人不『荒唐』枉少年
人不『荒唐』枉少年
朋友送來兩罐紅燒鰻罐頭,激起海洋大學1969 畢業的無限回憶!
建中考上海洋,沒什麼好解釋的,個人在那裡虛度了四年也是自己的事,海洋同班同學出了幾位傑出人才,有學術界的也有產業界的都赫赫有名。
我在那裡最鮮明的回憶是,每年過年前,都會在校內實習工廠熬夜好幾天,製作好吃的鰻魚罐頭,這已經成為海洋學院的傳統,先預定、大暢銷。每次參與也都賺了一點零用錢。
荒唐,看誰說。時光飛逝,荒唐的當下一定不作如是想,荒唐的過程卻是回憶的重要內容。好在年輕時荒唐過了,以後就免疫了,不過荒唐還是要付出代價的。
在海洋學院荒唐了四年,能順利畢業或許僥倖也是奇蹟。四年學費照繳、課卻沒上過幾堂,除了微積分、生物化學、細菌學等一些基本知識。蹺課不是新鮮事,在建中時,遇上歷史地理國文課,想不上就不上,跑到學校對面的中央圖書館或植物園大樹下看書。那時建中完全開放,來去自由沒有門禁,因此大學蹺課理所當然毫無愧咎。真對不起爸媽辛苦,望子成龍的栽培,那個年代的台灣還很貧窮,栽培六個兄弟姊妹五個進大學不是容易的。
大四,甚至只上體育和軍訓課,因為會點名。某些課,偶而進入教室,還會引起全班嘩然、鼓掌歡迎。有某一門課,教授問我是誰,怎麼沒見過,結果當然是重修。很坦白的說,自己覺得大學畢業時比高中畢業時的水準還差。
寫這些回憶不是鼓勵年輕人模仿,所以也必須告訴你代價。
代價是恐怖的,補考免不了,有幾門專業科目,老師不管你考幾分,點名幾次不到就是重修,二一邊緣是很可怕的經驗,萬一發生如何回家告訴父母。連作夢都和這些恐懼有關,夢見考卷發下來,連題目都看不懂,夢見考試時找不到教室,教室一間一間的望裡看,裡面的人都不認識,跑錯班了。越跑越急就驚醒過來。這樣的夢一直到前幾年都還揮之不去。
昨晚陳敦邦來電話聊天,談到人生。這就是人生,如果,當年建中好好用功,應該不是進海洋學院。也全怪三民主義害我,我把孫文三民主義演講原文咬得滾瓜爛熟,寫出自己的心得而不是教科書上的標準答案,眾人多是七八十分,我只考37 分,從此和國民黨立下難解的冤仇。另一個如果,如果在海洋很用功,今天不是學者就是業界,不是在朝當官(笨死了才會如此)就是財團一份子,哪來的時間吃飽太閒管那麼多閒事。如此走來布衣一介,雖無成就,自由自在想罵誰就罵誰,也沒有什麼不好。
當時的海洋學院並不太差,依國立省立的順序填寫志願,省一些學費。現在的海洋大學,從省立變成國立,在學術地位上已經大幅提昇,不可同日而語。愧對師長,是我差不是學校差。
公民記者 謝明海 2014-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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