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與武術 動靜之間「官鋒忠」
【記者莊知耕/高雄報導】
「官教練打的拳,是非常純的。」官鋒忠的八極拳學生Heran說。官鋒忠的音樂夥伴劉建志則說:「官老師在表演的舞台上非常活躍,和他一起表演感覺很有趣。」官鋒忠為八極拳台南分壇壇主,同時也是陶笛樂團「陶聲門」的創始人。「官教練」、「官老師」皆是官鋒忠的稱謂,捏陶又打拳的他,擁有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
官鋒忠學生在工作室練習的情形。
記者莊知耕/攝影
民國四十六年出生於桃園縣鶯歌鎮的官鋒忠,從小便在陶土堆中長大。官鋒忠的家中主要以生產茶壺為生,刻壺、灌模為他的日常工作。直到民國七十三年,對於捏陶已習以為常的官鋒忠,耳聞台北竟有人在「教陶」,他帶著自己的茶壺北上求教,換來了陶界前輩林葆家<註一>的一句話:「陶作若無人味,與機器又有何差別。」官鋒忠表示,當時林葆家的一席話,至今仍讓他玩味不已、感受深刻。隔年隨著妻子離開台北,在台南落地生根,官鋒忠將台南在地的風土民情化為靈感,以在台南七股過冬的侯鳥「黑面琵鷺」作為創作題材,做出了具有本土特色的「黑面琵鷺茶壺」。「黑面琵鷺茶壺」的把手,便是以黑面琵鷺覓食的動作為靈感創作出來的。如今官鋒忠指著自己的頭說:「真正的陶藝是來自這裡。」官鋒忠用心感受生活,並將感受用陶土表現出來,追尋著當年林葆家對他說的「人味」。
「由於陶笛的單純,它更能貼近本土,讓你更加有鄉土的感受。」官鋒忠說。官鋒忠的工作室曾來一名客人,借用他的陶土完成了一個陶笛,官鋒忠感到很有興趣,便開始著迷於陶笛的製作。由於陶在燒製的過程中變數大,音域因此有所限制,有時甚至需要兩人合作才能完成一段樂句。官鋒忠說:「藉由合作演出,增加人與人之間的交集,也是陶笛的一大樂趣。」官鋒忠目前成立「陶聲門」以及「陶器小子」兩個陶笛樂團,並發行了陶笛的教學教材。官鋒忠表示,由於以往陶的製作也有階級之分,樂器屬於較低的等級,努力推廣陶笛的官鋒忠自嘲地說:「我現在是越做越退步了。」官鋒忠表示,希望未來中小學能以陶笛作為音樂教材,因為相較於其他樂器,台灣土做的陶笛更能貼近台灣的音樂、文字與語言。
官鋒忠小時候曾發生車禍,在大手術過後便不良於行,甚至同儕間會戲稱他為「跛腳的」。他就讀國中後,看到廟口常常有人在練習武術,由於一直以來期待自己能夠自在地活動,官鋒忠開始對武術產生興趣。官鋒忠表示,在還未有復健觀念的年代,練拳的過程無形中成為最好的復健。問到學拳過程是否有所困難,官鋒忠說:「當時想不了那麼多,今天若能比昨天多跳一下,就已經是莫大的喜悅了。」隨著右腳逐漸恢復,官鋒忠的武術也日漸紮實,師承八極拳<註二>名家劉雲樵<註三>先生,推廣八極拳也成為他日後的工作。學生Heran說:「跟老師學拳,可以與自己的內在作結合,延伸自己既有的能力。」除了推廣武術外,在教導的過程中,官鋒忠也會給予學生思考的空間,除了外在的修練,更重內涵的充實。
官鋒忠陶藝習自林葆家,武術則師承劉雲樵,皆為名家之後,他因此背負起傳承的重要角色。官鋒忠表示,身處在他的世代,在上有許多創始的前輩,在下則有許多不受拘束的年輕人,他要面對的是一個傳承的包袱與責任。官鋒忠說:「在我這個世代,生命顯得格外珍貴,若不珍惜便失去了生存在這個世代的資格。」官鋒忠把握生命的每一刻,在藝術及武術的領域上,扛起一座跨越兩代的橋樑。
官鋒忠身兼武術家與藝術家,扮演著不同角色。但在文武之間,官鋒忠則用相同的態度面對,一以貫之。官鋒忠說:「武術對我來說是純然的文,要用全身的肌肉去閱讀。」官鋒忠用心生活,透過陶土將感受化為實體,同時用身體閱讀武學的內涵,成為跨世代的文武狀元。
<註一>林葆家出生於1915年,早年赴日習醫,中途棄醫學陶,專攻陶瓷製作,接受密集而深入的陶瓷專業知識,返台後致力於台灣陶藝發展和培育創作人才。
<註二>八極拳,拳術名稱。發起於中國河北省,動作樸實簡潔,剛猛脆烈,多震腳發勁動作。因此被稱為一擊必殺的拳種。
<註三>劉雲樵出生於1909年,師從清末民初「神槍」李書文。因武術受蔣介石青睞,應聘為總統府侍衛組織的武術教練。畢生致力推廣中國傳統武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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