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與當下的故事

文／趙韻婷（荒野編輯小組成員）

在荒野，許多人都有個自然名，有人叫初雪，有人是小松鼠、大笨蝶、台灣藍鵲、蘿蔔、龍眼、或海洋……但這名字並非固定不變，就像綽號一樣，有時會隨境遇而轉化。下面要說的，就是一個關於變與不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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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生個兒小小，眼睛又圓又大，有時閃著慧黠熱烈的光彩，但也斂著沈靜；有些時，又飄著點兒心不在焉的慵懶。曾是荒野企畫部專職，解說員結訓後，金珮加入了台北富陽組；活潑愛笑，常是她給人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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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夏天，還在傳播公司工作的她，因拍攝電視節目，在花蓮隨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出海；正沈浸花紋海豚飛躍在旁的喜悅，「是虎鯨！」有人驚呼，金珮瞥見就在船前方，那藍白相間（註）的尾鰭從海中高舉、濺起白色水花……時光停格，剛接觸自然的她，完全被這意料外的交會震懾住了。像是作夢，但「尾鰭舉起後落水的聲音，至今還是如此清晰。」

似幻又真的這場相遇深烙在心，與本身名字又頗有近似，2001年夏天，參加荒野八期解說員訓練時，作業之一是尋找自然名，金珮便將這最初的驚鴻記憶送給了自己，「虎鯨」成為她在小組夥伴間的另一個名。而水中子民們在廣闊大海時而狂放灑脫，時而沈潛內斂的悠遊之態，亦正是她對自我性格的剖析寫照。

尋游了二、三載，2003年5月，緣於大學參與山社，一份對山對人的情感又牽引她走入523登山會；「往山裡去，到離自己夢想更近的地方。」金珮在給朋友們的信中寫道。

山爬著爬著，她注意到高山上有種小白花，個頭兒小小，喜歡陽光，沒有土的岩穴也能生長，還有個和《龍貓》中可愛妹妹一樣的名字——小米。忍不住著迷的金珮想，虎鯨的回憶雖美，畢竟離實際生活遙遠；這不似紅毛杜鵑豔麗花俏，但秋天上山，不經意總能看到的小米草，不和自己更是貼近嗎？生活目標是簡單、簡單、再簡單，希望當隻快樂小米蟲的金珮，就這麼從海中鯨靈化為山上精靈了。

向高高山裡去，向深深海中潛；這與人間世有些距離的虎鯨和小米草，或也多少反照了她內心深處，某種時而浮現的隱世渴望吧？

附註：金珮記憶中是藍白色；但據文獻記載，虎鯨實為黑白兩色，台語俗稱「黑白郎君」。也許在那一瞥中，陽光、海水或回憶玩了個小把戲，讓黑色閃耀著深藍的光澤吧？

參考資料：2001年，金珮「我的自然名」作業。

玉山小米草

科　　名：玄參科
學　　名：Euphrasia transmorrisonensis
類　　型：多年生草本
植株大小：5-10cm高
生育環境：2500-3700m高海拔山區，常見於陰濕處。玉山小米草最早發現於玉山，不過全島高山幾乎均可見其蹤影。
花　　朵：雌雄同株；屬可愛的唇形花冠。上唇裂片向上翻捲，四枚雄蕊潛藏在內；下唇開展三裂，較大，喉部有黃斑。花期約6-9月，幾乎跨越夏秋兩季。
果　　實：蒴果，秋冬成熟，褐色。由於種子為細小顆粒狀，類小米，因之得名。
（資料引自：《台灣野花365天 春夏篇》，頁209。）

(本文刊載於荒野快報15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