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公廟定點觀察後記---夏舞
青山組 范力中/940623
當鳳凰花在樹冠頂層炸開時,當阿勃勒枝幹垂掛著串串黃花時,當紅脈熊蟬鳴聲高亢時,原來,夏已悄悄的現身。逢此時節,在上山的產業道路上,野牡丹、冇骨消與月桃,早已秀出桃紅色、乳白色與白中帶黃斑的花姿,紛立於路旁恭迎著。先前幾波由西北移向東南的梅雨鋒,讓今年初夏的山林生機蓊鬱而盎然,而近日南下的另一波鋒面,則讓晨間的崁頭山籠罩在滯留的雲霧中,也讓林下的步道,少去了往年同一時節的逼人暑氣。
?小時不到一公里的行進速度,總讓錯身而過的健行朋友莫名萬分,搞不懂也分不清這群人究竟是在看什麼?只有好奇心高且又願意駐足探望的,才會忍不住的擠入這群人之中,瞧一瞧大家所聚焦的奇妙生物。
在艷紫荊幹生新葉上的墨黑色尺蛾幼蟲就是第一擁塞處的主角,藏身金腰劍葉背埋頭啃食的琉球紫蛺蝶幼蟲是第二擁塞處的焦點,張翅伏地嗜飲樹液的石墻蝶是第三擁塞處的演出者,後續引發行程遲滯的,還有枯枝上的天蛾幼蟲、大葉楠樹幹上的枯葉蛾幼蟲、翅鞘皺摺的彩艷吉丁蟲、隱身於樹幹斑駁處的台灣騷蟬與苔石上的笄渦蟲等。
趁著大家聚集品論時,獨自步上大葉楠北側的坡崁,在彈性奇佳的落葉層上,才沒走幾步,就被彈跳高度可及腰際的蛙兒給赫住,無庸置疑,在這兒擁有此番超絕技能的,大概就是日本樹蛙。牠這麼一跳,正好不偏不倚的落在印度蜓蜥的面前,而對於眼前突然出現的影子,看來尚有睡意的印度蜓蜥,似乎只能以備受震驚的眼神觀望著,這一厚實的墜落力道,究竟是獵物上門?還是獵食者入侵?
如同以往的走法,多數的時間總是耗在前段步道上,四處可見的千足蟲,有人說是蜈蚣,有人肯定是馬陸。姑且不去思考如何區隔說明,地面血桐枯葉下的紅緣燈蛾幼蟲,顯然又是另一備受矚目的焦點。幾年前初次遇見時,急性子的這蟲兒,慌慌張張在斜坡爬著,近八公分長的身子,遇見阻礙而順勢滾下的模樣,簡直就像一把袖珍型的雞毛撢子。路過此處後,大約已耗去二個多小時,飢腸轆轆聲聲催告著該吃午餐了。
雖然不想讓已經抵達山頂休息處的夥伴等候太久,不過還是敵不了沿途一波又一波的誘惑。花形神似海星的布朗藤,是近幾年來開的最為旺盛的一次;葉形仿如書籤的車前蕨,已抽出粉綠色的新葉;傾倒斷木長出的叢傘絲牛肝菌,據說夜裡會顯現螢光;沉寂一年後今夏如期開花的台灣罈花蘭,聽說野外開花的植群並不多見。經過這幾處後,實在沒有好理由再做逗留了,快步前進,原來所有夥伴早已抵達山頂休息處,全數閒坐在雲霧飄邈的觀景石上,享受著山巔吹來的陣陣涼風。
午後二時半往山下走去,除了布朗藤、野牡丹與寶鐸花之外,停留最久的地點就是台灣爺蟬發生處,一陣搜尋後總算如願找到,牠就停棲在山黃麻樹幹高處。翻查一個小時左右,雖然只發現一隻成蟲,不過在葉背與地面卻找到三個蟬蛻,想必今年個體數最多的時刻應該還是會在六、七月吧!
晚餐後的夜間行程,是由乾涸的小蓄水池開始,池內已多次上演著青竹絲與蟾蜍對峙較勁的戲碼,幾次下來也多是青竹絲知難退去。月夜裡,礙於時間的考量,只好將觀訪目標鎖定在螢火蟲與螢光蕈。微明的林蔭下,沒有上個月般的螢火蟲況,不過在二年前相同的位置上,終於找到一朵螢光蕈,算是今夜離去前最大的收穫。
(本文刊載於荒野快報16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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