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陽明山擎天崗那頭發情的公牛　你知道被閹的哀愁嗎？

我是陽明山擎天崗那頭發情的公牛　你知道被閹的哀愁嗎？

想起無卵頭家這件事，實在有點嘔，更多的是無奈！因為我不是人，我沒有虛偽、我不必偷偷摸摸，我只是按照祖靈傳下來的本能在辦事。那天（2018.08.11），我和往常一樣，無憂無愁的在草原坡上隨性地吃著草，看到另一隻牛妹妹走過來，我體內的雄性賀爾蒙突然竄升，又看到另一位情敵出現就分外眼紅，就這樣我們兩位（兩隻牛）竟幹起架來，追逐間煞不住車，有點衝出圍籬，豈料此時此地剛好有位80歲阿嬤來踏青，這一撞就把阿嬤給撞到顱內出血、呼吸衰竭送醫，卻一命嗚呼了！我很後悔我的莽撞，我控制不了生理上的衝動，而造成這則憾事，我有萬分的歉意，懇求阿嬤家屬原諒！

案發後，我們兩位衝動的牛哥就這樣，被陽管處委由台北市立動物園的獸醫師，把我們兩個爛兄爛弟給「閹」了（結紮），陽管處說這樣可以「預防再發情追撞危及遊客安全。」從此以後，我心靈上的受辱，就像「一株腐朽之木，有杆但不能結實。」現在的我「不男不女」，成為無卵頭家？我的雄風不再，我的氣勢沒了！看到昔日含情脈脈的牛妹妹凌波步的弄姿而行，我竟然「無動於衷」？唉！這一生，遭受這樣的「恥辱」，就讓我想起2100年前西漢時代偉大的史學家、文學家和思想家的司馬遷，他在漢武帝面前替一位疑似「詐降」匈奴的李陵將軍講幾句好話，而惹惱了皇帝，按當時的律法，司馬遷犯了砍頭大罪，可是司馬遷卻選擇了「宮刑」來贖身死，繼續完成他父親的遺志和理想，也就是把這一部被譽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的《史記》給完成。我很牛，今天我很能體會司馬遷大哥當時的心情！我也差點被判死刑，還好，陽管處最後以「宮刑」來定我的罪，我不知要感激涕零？還是遺恨終生？

雖然這是兩年前發生的「命案」，但日前（2020.07.18），法官做出判決，要陽管處賠償396萬元給被害者家屬。連帶的擎天崗大草原也在2019到2020年間給封閉了，將中央步道的圍欄從原本的木頭立柱搭配繩索圍欄，全部改為抗壓程度更高的混凝土立柱搭配不銹鋼角鐵（外包櫸木）的護欄，目的就是希望像我這麼容易「性衝動」的牛哥們，不會再「越界」去傷人！

這件被「去勢」的恥辱，無論多久，想起來總隱隱作痛？看其他年輕的牛哥們在牛妹妹面前「耀武揚威」的英姿，我內心有無限的感慨，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我又能如何呢？兩年前，是我生命中最美的年紀，那剛好成熟「蓄勢待發」的青春年紀，只可惜一時衝動而鑄下無可彌補的遺憾。現在，我最想的是，何時能「靈光乍現」的讓我頓悟起來，「告別傷心過去，迎向平靜未來」的凡夫生活，好好照顧自己的餘生，希望能撫平生命中的缺憾，但能嗎？嗚呼，造化弄牛，此時此刻的心緒因這一則「國賠」的判決，而再度衝擊著我看似平靜其實是波濤洶湧的內心！無卵牛哥的我，有體無魂，宛若游絲，在擎天崗草原坡上飄盪著…「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我是在夢中，在夢的悲哀裡心碎！（徐志摩）」

～　　百岳老查　2020.07.23.

附 記：

我，罪有應得遭「去勢」的牛哥，花了好多力氣想要忘記這一切，但過程卻是如此漫長而艱辛？我逐漸習慣了沒有卵蛋的哀愁歲月，感覺日子就是過得這麼怪異？我逐漸接受這個如曇花乍現的青春激情？但現在的我不斷地想知道：「怎麼會這樣？」這兩年來，我以為我已經逐漸釋懷了？卻又在那個判決出爐的瞬間，我惶惶不知所措而更加惶恐了？這個罪過，即使用盡我的生命都無法去彌補？對不起，被害者以及陽管處！這是我牛哥最後的懺悔！本照片引自2020.07.18.自由時報（資料照），是陽明山擎天崗草原發生野生水牛撞死人事件，陽管處判賠金額總數為396萬9376元。

百岳老查回應1：

德國大哲學家叔本華他的禁慾說，指出：「慾望越強烈，越貪求我慾之滿足的人，他所感到的痛苦也就更多更深。因為慾望經常附在他身上不斷地啃噬他，使他的心靈充滿苦惱。」我是牛，我不懂人世間的這一套「禁慾主義」說法。我的行為反應，早就寫在我的基因裡面，我只是、只能「奉命行事」，季節時辰一到，「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絲毫不爽，這就是我們牛界的宿命！但這個我們的「處世規律」，放在人類社會來看，似乎有點突兀與不夠文明？就像在陽明山擎天崗的我們，只是回應那「野性的呼喚」而已，卻引發如此不可收拾的後遺？當局希望我們這牛群們，放棄野性，歸屬地走進人類的「文明」，但必須用禁慾、用否定自由，甚至要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這才符合人類把我們豢（放）養在擎天崗的「期待」，這對我們是公平的嗎？「萬物皆有靈，眾生皆平等」？嗚呼，當局想把我們正常的「性需求」壓抑下來，恐將造成我群體裡的「集體性焦慮」亂象和危機？如此這般違反物性、天性的虛偽假面？才是真正「人幹的」？  百岳老查 202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