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順應著我們的想像而現身之前,我們入侵到了他們棲身的地方,如此完善、浩大地,無從阻攔的因果。
讓我們來看看那些,已經融為部落街景卻又不屬於部落本身的「外來勢力」,以及他們是如何至此造成部落的街景變遷的。
戒嚴時期,不只毒害了平地生活的我們長久的時間,更是改變了原住民壯年一代人,對於從小生長環境的理解,同時壯大了特定廠商,養成了如今民主世界裡也難以根除的毒瘤。
環境問題,在這樣的歷史脈絡下,被化約成了回饋金的問題,然而企業與政府單位卻也還是傲慢地選擇誤解所謂「回饋」的意思與對象。
原來,亞泥理當給予「受影響部落」的回饋金,悉數給了秀林鄉公所,這筆屬於「受影響戶」的款項,卻被用在對於整個秀林鄉的社福支出上,不僅由於社福支出的資格限制導致許多理應這筆款項受惠的人得不到應有的資源,
擴大的對象人數更是稀釋了補助的金額,使得外界單位主動或被動地進駐部落,這一「被建構」出的弱勢,便在錯綜複雜的關係中被簡化與放大,同時不斷侵蝕著部落的力量。
從壯年一代出生時就是山林被開發的情境,國家公園法的劃定讓區域內的原住民連家裡種的一草一木都無法使用。資源上的限制,還得要成為「待救助者」才能領到屬於自己的那份回饋金,既然如此,部落輕壯年寧願外出為自己打拼。簡單一句「生活按照自己的方式過」,透露多少來自現實的無奈。
而大量的人口流失又回頭加劇著外界對於部落的侵蝕,這些年來變遷的部落街景,便是這樣惡性循環的寫照。
最後關於抗議,關於生活。我們時常一廂情願地去想像所謂公平正義的光景,總是去脈絡地認為,大義面前,應該是團結與無畏的壯烈。實然,那是他們的生活,需要被雇用、需要溫飽、需要養家活口的生活。在土地、環境等,我們信仰的大義面前,有多少如此細微而複雜的拉扯,在背後作用著,而那些「現況」也往往是由這些不得以的妥協堆疊而成,而這便是所有意圖踏進這份大義,即他人生活的我們必須先認清的事實與脈絡。
而部落的樣貌對於不同世代的原住民而言,已在公權力、人民與利益的角力之下,習慣成彼此陌生的樣子。
PeoPo 討論區
回應文章建議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