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 李錦育教授 談 陳信雄老師(2/3)水保貢獻

專訪 李錦育教授 談 陳信雄老師(2/3)水保貢獻

時間: 2020年12月25日 上午10點

地點: 高鐵 新竹站 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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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內容為

1.陳信雄老師 生活點滴

2.水土保持的貢獻 地溫 電探等等

共計約19分20秒 口白字幕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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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讀碩士的時候

因為是 在花蓮安通 做地滑

所以說 那個時候

剛好 日本的 京都大學防災研究所的

一位 竹內篤雄先生

特別 帶了一套60萬(元)的

這一個 完全沒有... 就是全新的 儀器

來送給 陳老師 他說 台灣沒有

那你來 先做看看 我是第一個 使用的

就是 1米深的地溫的 一個探測的 儀器

那就在 我的這一個 實驗區 開始做

那 陳老師 也都到現場 現場來指導

因為 有鑽探 還有一些 電探

這些 sample 這些 樣本

都帶回 研究室來做

我想 從這邊 也可以了解

陳老師 是一個實事求是的

他不會說 你自己去 或者...他是

全程跟著 有什麼問題 就即時

因為 那時候 我日文 也不是很好

陳老師 就幫忙翻譯 那這樣子

很順利的 來完成 我的碩士論文

在我完成 還沒完成之前啊

大概在 畢業前三個月 我就跟 陳老師說

老師 我覺得 我應該 再好好 跟你學習一下

所以 我就繼續... 那時候 考博士班

那就要寫proposal 就是研究的一個計畫

讀書的計畫 找了一些資料 

就很順利的... 其實 當時 唸博士 是非常少

大部分 都是 在職生 在讀

我應該 是個例外 就是一個

一般生 幫老師花錢的

人家是 拿錢來給老師 花的

所以呢 在我博士階段 做了幾件事

陳老師 那時候 剛好 他的這一個 

第二本書... 第一本書

他是 森林水文學 已經寫完了

那後來 我再版... 那第二本書

就是 水土保持學實習手冊

那這個裡面 後面實習的 部分啊

因為 我也協助他 帶實習

所以 這個部分 包括一些程式 我就幫忙

大概就是 幫他 後半段的部分

對我來講 幫助很大

那還有 就是說  我在博士階段

剛好 文化大學 森林系

本來 周恆 周老師 剛好退休 在那邊兼課

就這個原因... 那我就 是陳老師答應

他說 你以後 就是教書的啊

那你 應該去 磨練 磨練

所以 我從民國73 74年

就是博士班一年級的 下學期開始

到文化(大學)去 兼了兩年的課 

就是 半學期 半學期 這樣子

對我後面的教學 是有很大的...

所以 這個部分 要非常感謝 這一個 陳老師

另外呢 暑假的時候 台大的學生 

森林系的學生 都要到紅樓 去實習

我們 也都要協助

那 就是說 雖然 只有一個禮拜

我們也是要 實際上 去幫忙

這也是 對我 後面的教學的 一個...

到後面當兵等等 這個都是呢

當兵一結束 我就在 5月31號 退伍

6月1號 就進駐台大 為什麼 因為等消息

因為陳老師 幫我很多忙 幫我寫推薦信 幫我怎樣...

剛好 我記得...印象很深刻

那一天是 6月17號

就是1989 民國78年6月17 號

那一天 為什麼 那麼特別

因為 那天是劉正川 就是已經 已經往生的

劉正川 劉老師呢

他口試 那一天 請了農委會 副主委

葛錦昭先生 來口試 那葛先生

是我碩士班 博士班的 口試委員

陳老師 一早 不到9點 就在門口 等著車

車看到 然後 就把他 拖到他的 研究室去了

然後 就幫我 講一講 

請他 幫我寫推薦信 

寫了之後 馬上叫我 到這一個郵局去寄

那時候 沒有週休二日

寄了 雙掛號 到禮拜一

就接到 屏東農專 那時候的

主任秘書 陳教授 打電話說 吳校長

吳功顯校長 在禮拜四 就是隔週的 禮拜四

也就是在17...  22號 就是在 6月22號

到屏東農專 去晉見 那時候 

吳校長 看到我 恭喜你 李博士

歡迎你 加入我們的行列 就這樣

我就這樣 在30 算是... 這樣算起來 31年前 

我就加入了 屏東農專的行列

隔兩年 就改制成 技術學院

這個是 我教學的一個過程

也是非常感謝 陳老師的幫忙

那 葛先生的 推薦信

這個是...我昨天 還在跟 學生講

我們人啊 一定要飲水思源

沒有老師 就沒有我們 

那今天 我想 陳老師 在12月13號往生

我想這坦白講 我心情是很複雜 也是很難過

跟陳老師 相處的 三十幾年當中

我是覺得 他給我很多的啟示

譬如說 他 每次上課前 

大概... 譬如說 8點10分 要上課

他大概7點多 就會來學校 你知道 他來幹嘛嗎

他除了 泡咖啡之外 很重要的是

把他 前一天 傍晚 已經寫好的 手稿

自己 他沒有叫我 他自己 拿到二樓去印

印好之後 講義 就是講義 用稿紙寫的講義

因為以前 沒有電腦 學生呢...

譬如說 研究生 有10位 有幾位...

他就印幾份 我們拿在手上 都是熱的

其實 我很感動 我上了陳老師

碩士 2年的課 博士 3年的課

常常 都是這樣 拿在手上的講義

都是溫的 都是老師 親自去印的

他不會 這種事自己... 他不會 叫學生做

所以這一點 是讓我 很感動的地方

還有一個 他的教材 五年都不一樣

代表什麼 一個做學問的人

他這個態度 我覺得 從這一點

我學習到 很多 這是第一個

我對 陳老師的佩服的 那陳老師呢

從日本回來 到他往生之前 

大概有 八本的著作 到目前為止

我們整個水保界 沒有人可以超越他

還有 叢書 有十冊

我想 這些 都是他...

我們叫做 學富五車  著作等身

這是非常 非常的不容易

我就以他 為榜樣 這是第一個

第二個 我到農專 去教書的時候

那時候 還沒有研究所

等到哪 都有研究所之後呢

陳老師 當時在研究室

就有一個 大家討論 叫meeting的時間

我就把這一個 即使 沒有研究生

我們有專題生 還是把...

這樣對我的幫助 也是很大

這是第二個 陳老師呢

把這個 從日本的 一個研究的 這麼...

這麼日語 叫做kibisi 很精準的 嚴謹的這個態度

來教學生 我覺得 這也是 非常不錯的

 

另外呢 我印象很深刻的 在2003年 

就是SARS 那一年 那陳老師

還特別 我其實 我已經 畢業一段時間了

但是 他還是說 李某某 有沒有...

我們 要去日本參訪 你要不要去

我就跟著去 然後去了幾個地方

大概有10天 那時候 師母也跟著

我印象 很深刻 那個時間點

這個 這個日本 下著雨 然後呢

陳老師因為 這個比較體重 超微大一點

走路可能 在下樓梯的時候

比較不小心 就滑了一跤

那從此之後呢 腳就 不是很方便

所以 到後面 尤其在...

往生前的 這幾年 都要支著拐杖

也是在 就是那個時候 我印象很深刻

那當然 除了這個之外

陳老師 有很多的興趣

尤其 對音響 我印象 很深刻

他的音響 是一般人 做不到的音響

比方說 他的唱針 是黃金的 唱頭

當時 三十幾年前 一個唱頭 要五萬塊

而且 他從香港進口 然後他的真空管

他用真空管的 用真空管

我要在後面 廂型車 顧著他

然後 為什麼 因為 跳動的 很厲害

然後 當他 放的時候呢 

是要用 小電扇吹的 要散熱 

師母跟我 講一個笑話

她說 有一次 老師在 放他的喇叭

是國家劇院的 那個大喇叭 

在放... 結果 左右鄰居 都跑出來 收衣服

你就知道 他音響 有多好 仿真的 

真的 啪 下雨的聲音

其實 不是 天氣很好

就像 今天這樣子 這第一個

第二個 陳老師 非常喜歡 照相

所以 我也從他那邊呢 多多少少 受了他的影響

我其實 都不會拍照 而且那時候 傳統相機 我都不會用

要慢慢的 也不曉得 犧牲掉多少底片 都亂拍一通

那現在 當然就比較好一點

所以說呢 我想 這也是 陳老師

在潛移默化當中 將他的這個興趣

尤其 他都聽歌劇 因為 我本身比較 喜歡音樂

所以 跟他在 這一塊 有一點...

另外 就是說... 

一去 那個時候 都是在喝 老人茶

他也兼著 喝咖啡

所以大家 像土木系 農工系的 一些老師

都知道 陳教授 要泡咖啡了 都聞香而來

然後 就大家一起聊

我就幫忙 這一個 煮開水的 那一個

可是 我從裡面 也吸收到 非常多 這也是 附帶的 

那 陳老師非常幽默 講很多的笑話 

尤其 他們同班同學

有三位呢 都是這一個 絕頂聰明

如髮無天 大家都知道了

 

他就講說 他們到 百貨公司去呢

三個人 探頭探腦 那個門呢

就是 打不開 因為感應不到 這是一個

另外一個 他就自我解嘲

他說有個 有時候 有一次 有一個學生

跟他講說 老師 老師

為什麼下雨的時候 你的鞋子 都不會濕

老師說...我也不知道啊 因為他的肚子 比較大

所以 鞋子都擋住了

另外一個 他說 老師 老師

為什麼 你的肚子上 永遠有一條線

他說 對喔 因為我的 這一個 肚子比較大

所以 我的方向盤 都去磨 磨到有一條線

這都是 他自己 講給我聽的

就很幽默 讓我們在無形當中

把一些 學習的 一些壓力啊 

都適度 的釋放 我覺得... 

這是陳老師 非常不容易的地方

這一般人 做不到 因為我們 一般看到老師

就會好像 躲得遠遠的

可是 我們 看到老師 都會很想去 親近他

這也是 我當老師 當了30幾年

還是要 不斷學習的地方

另外 我想談一下 其實老師 他在退休之前

有一個非常 重要的一件事情

就是說他 自己訂了 很多的日本的期刊

像包括 地滑啦 地滑技術啦

農業土木學會誌啦等等 很多的

這些呢 他都自己訂 然後呢

當時的系辦 有一位 李豐洲生生

幫他整理 這樣一冊一冊 幾卷幾期

這樣弄起來 可以講 非常的多

然後 我有一次 我就跟 陳老師講 說

老師 你那些期刊 你要退休了

是不是 可以 方便的話呢...

我帶回到 我的學校去

我可以來 好好的 看一看

陳老師 二話不說 好 那你來載

就叫一個學生 用休旅車 載了兩趟

滿滿的兩趟 就帶到 學校去

那大概 在前幾年我想

我再過幾年 我也要退休了

所以 我就把他 完全呢 

就給了 學校的 圖書館

大概裝了 大概有 好幾十箱

就是全部 那我就送給我們 屏科大圖書館

所以我想 陳老師 這種無私的奉獻

真的 讓我是非常感動

因為 他退休的時候  他的書 基本上

都沒有帶 就是給他接的 那位...

從日本京都大學 回來的 這一位 劉老師

所以說呢 我覺得 一個學者 一個風範

而這也是 我要學習的 另外...最後

我想談一談 陳(信雄)老師 他對 整個水保界的貢獻

那 這個貢獻呢 這兩天 我其實 很糾葛

我一直在想 跟老師 相處 

到底最後的貢獻 是什麼

陳老師 從民國60幾年 從日本回來之後

第一個 引進紅外線 跟地溫在 地層滑動區

就是崩塌區的 一個調查 這是 非常不容易的

第二個 就是地層 所謂的地層這一個

電探 這一塊 他可以 很容易的

非常精簡的 短時間的 來取代鑽探

雖然 他的精度 大概百分之七十

可是呢 他可以大面積

而且 迅速的去做 可以花費

比較少的經費 來做一個

初步的一個 地球物理的 一個判斷

這也是 非常好的

第三個就是說 地下水的探測

那 我為什麼 特別提到這個呢

台灣第一個 所謂的溫泉

就是在離島的溫泉 在綠島 朝日溫泉 

是在1983年 也就是 我碩士班二年級的時候

跟著 陳老師 坐著飛機 到綠島

那時候 還是戒嚴時代 很嚴格

然後 我們去探 那時候 隔天還上了

這一個世界日報 因為世界 唯二的這個

所謂的 海底溫泉 就是除了

台灣的 朝日溫泉 之外 

還有一個 就是 義大利的 西西里島

而且 我們的溫度是 全世界 最高的 到93度 

因為 是我去量的 我印象 非常深刻 

雖然 已經30幾年了 我到現在 我都還記得

這是 第三個... 接下來 就是說

我們 跟日本的 這些交流

因為陳老師 在日本東京大學

還有很多的一些朋友 一些學者

包括 他的指導教授 山口先生啊

都來到台灣 所以說 也是開啟了

我們兩邊 中日兩邊的 這一個... 

這是他 非常不容易的

這個.. 而且來 他就是 都是當翻譯

所以說 就這幾個部份

他的貢獻 是在我們 台灣非常的大

那後續的 譬如說 我印象 很深刻的

台灣大概 在民國七十幾年 八十年

林務局在推 林文政先生 在當課長的時候

在推 所謂的 這一個 森林涵養水源的

因為 我有做一小部分 所以有印象

另外一個就是 水庫集水區

一個總體檢 那時候 已經往生的 何(智武)老師 

台中中興大學 何老師 等等一起合作

還有一個 就是在整個跟林試所

這一塊 尤其在 蓮花池 現在改 試驗中心

也有很多 跟森林水文方面 這一塊的研究

我想都是 因為陳老師呢

把這一個線 把這一個 做得非常的好

讓我們台灣 在集水區經營

在森林水文 在防砂工程 這一塊 可以講呢

是做的...可以講 就是說 一個創舉

我做個總結 其實除了早期 周恆 周老師

從大陸河南 來到台灣

創了 中興大學水保系之後

那我想 第二位 可以講

陳老師 在水保的 一個貢獻

我想是 非常 非常的大

因為 就我剛剛講的 這一些呢

都是 他無私的奉獻

而且 他在...我查了一下資料呢

他在民國 68年12月

就已經得到 我們中華水保學會的學術獎

將近40年前 就已經得了 這是非常 非常不容易

再來呢 在國科會 第一屆的 傑出獎

在1985年 也是 他得到的

還有林學會的 一個學術獎

是在民國82年 都是非常早的

所以說呢 我想說 除了我剛剛 我前面講的

著作本身之外呢 他對人處事

他還有一個 water international的 這一個雜誌

他是一個 fellow fellow 就是一個學士

等同於他們這個 我們現在 俗稱的院士

很多人 可能不太清楚 這也是 我了解 

所以說 陳老師 這輩子呢

從1938年8月11號出生

到 2020年的12月13號 往生了

在他這麼輝煌的 不到83年的日子裡

他培養的 博士生 應該...

我算了一下 應該差不多20位左右

他沒有很多 那碩士班... 

大概就在 7  80位 可能數字 有點出入

但是 不是很重要 就是說...

我們這些學生 分佈了 學界以及 一些業界

包括 林業試驗所

包括了 林務局 當然水保局等等 很多的單位

貢獻 他們的 一個心力

在他今天 下午要公祭 我想呢...

我真的是 百感交集 

因為 跟老師 相處 這麼多年

不是說 只有在學 而是說...

畢業之後 陸陸續續 跟老師呢

只要 我到台大 我說 老師 我去看看你

即使 是在捷運站 他還是 開車去接我

要離開的時候 他還是開車呢

把我 送到車站去 我想 那種感覺

很難 很難形容

所以說 我常講 我的父親 三十幾年前 往生 

我的岳父 在十年前 往生 

這輩子 我最敬重的師長 也走了

所以 我覺得 人要很珍惜

絕對 不能忘本

這一點 是今天 可以講是... 

一個 再怎麼樣 要送老師 最後一程

算他的 直接受業的 弟子

我要把 他的過去的 這些事蹟

以及 他的學術的貢獻 跟大家 來分享 

讓大家呢 在學習 在做研究 

在做的 真的是 我們一個 典範

這是大家 值得去學習的

我就講到這邊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