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的憂鬱症患者不知道,醫生卻沒說的事
撰文/公民人權協會(CCHR)調查研究小組
如果您已經吃膩了沒完沒了的抗憂鬱劑,下次再去見您的精神科醫師時,劈頭就問他:「你知道憂鬱跟身體發炎有關,對吧?」
如果他說不知道,建議您可以換一位醫師了。
99%的民眾不知道
事實上,很多醫生都知道憂鬱症和身體的發炎有關,只是99%的民眾不知道。
根據衛福部統計,全台服用抗憂鬱劑的民眾,十五年間,成長76%。2019年已即將突破一百四十萬大關。其中,多少民眾吃了五年以上的抗憂鬱劑呢?又有多少人被告知,這是慢性病,需要服用「一輩子」呢?
在這個科技和醫療都發生長足進步的現代,憂鬱症被塑造成21世紀的健康殺手。依照世界衛生組織的研究,2020年造成人類失能(disability)前十名的疾病,第一名是憂鬱症。另外根據哈佛大學的研究,造成人類社會整體疾病負擔(Global burden of Disease)前十名的疾病,第二名也是憂鬱症。甚至盛行率也宣稱有嚇人的五分之一人口。憂鬱症如此威脅人類健康,促使醫界好手紛紛施展拳腳,進行醫藥實驗。
雖然過去也有許多醫師探討身體發炎反應,造成精神問題和憂鬱的問題,但是這幾年終於輪到精神科本科醫師也支持這個理論。
憂鬱症是身體發炎反應
在美國紐約曼哈頓職業的凱莉.布羅根(Kelly Brogan)醫學博士,擁有精神醫學、身心醫學、整合全人醫學3個專科執照,為女性憂鬱症患者寫了一本書《把心還給我》(註1);艾德華.布爾摩(Edward Bullmore)教授為英國皇家精神醫學院院士,劍橋精神醫學系主任(不過也在葛蘭素史克藥廠兼職),也出書《終結憂鬱症:憂鬱症治療大突破》(註2)
凱莉.布羅根(Kelly Brogan)醫學博士
凱莉醫生在書中言詞犀利,布爾摩教授的書則有紳士風度,但兩個人共同指向一件事,那就是質疑長期以來的主流解釋(假說),「大腦內與情緒調控有關的神經傳導物質(血清素、正腎上腺素以及多巴胺等)功能不足」,他們對現有的抗憂鬱劑效果,打了加粗的問號。
艾德華.布爾摩(Edward Bullmore)教授
難得的是,台灣幾位主流精神科醫生蘇冠賓教授,陳柏熹主任(註3),陳豐偉醫生(註4)承認大腦發炎,也就是免疫反應,會造成憂鬱症。
布爾摩教授提到,最近的動物和人體實驗已提出了有力的證據,顯示存在著生物機轉,一步一步從血液的細胞激素,到大腦出現變化,進而引發憂鬱的心情。從對老鼠的實驗發現,神經細胞若是發炎,它們之間的連結(稱為突觸)在資訊學習上就會比較無力。而且發炎會降低血清素的供給,而血清素是神經細胞之間的傳導物質。
所以從動物實驗中發現,發炎與大腦神經細胞運作方式的改變,能夠解釋看似憂鬱症的行為。
雖然要在人體內複製類似的連結,觀察相似的實驗,不太容易。要想「看到」一個活人頭殼裡的運作,唯一方法只能靠磁振造影這樣的大腦掃描技術。
布爾摩教授提到,最近的功能性磁振造影(fMRI)研究已經開始證明,人體發炎對大腦和心情有直接的因果關係。他舉出一例,一個健康的年輕人在接受傷寒疫苗的注射後,就會跟實驗室的老鼠被注射細菌後一樣,免疫系統出現反應,血液裡的細胞激素會突然升高。這些受試者出現輕微憂鬱,從磁振造影的結果,顯示他們大腦內某些區域,因為免疫系統而活躍了起來,而這些腦部活躍的區域,則跟情感表現有關。
這樣看來,憂鬱是身體發炎的症狀之一。類風濕性關節炎、糖尿病、心臟病、癌症、中風、長期支氣管炎等等,這些慢性疾病的病患在有生理失調的同時,也有較高的風險,會得到精神疾病。那麼反之,如果一個人憂鬱,也很可能因為是他的身體正在發炎!
環境毒素與身體發炎
凱莉醫生原本是接受傳統醫學訓練的醫師,對腦部化學失衡的假說不疑有他。一直到她在生完寶寶之後,遭遇了很嚴重的健康危機。當時,所有的症狀都可以朝向產後憂鬱症解釋,而她卻在健康檢查的化驗報告中,發現自己的甲狀腺遭受攻擊。這可是自體免疫疾病!
這件事幸運的讓凱莉醫師開啟了另一番視野,她開始以多元的觀點來看待憂鬱症問題。也因此成為自然療癒的受惠者和倡導者。
在凱莉醫師修正了自己不健康的生活習慣後,也以自然的方式,療癒自己和病患。她發現,事實上,生活裡經常使用的止痛劑、降膽固醇藥、制酸劑、氟化物(牙膏)、香精(洗髮精)、疫苗(誰沒打過一、兩針?)、避孕藥等等,這些幾乎家家會購買,人人碰得到的藥物和項目,都可能因為每個人體質不同,而導致某些人的憂鬱症狀。
那麼,身處現代社會,周遭常會碰到環境毒素,導致發炎的我們,該怎麼做呢?
凱莉醫師也在書中分享,幫助自己恢復健康的方法。她建議患者要攝取天然食物,均衡飲食,不要吃加工食品,也不要吃精緻的碳水化合物。只要民眾吃全食、吃真實物,吃自然的好脂肪,吃有機的食物,減少農藥接觸。讓食物成為人們醫治身體的材料,而非化學合成的藥物。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治療憂鬱症竟然開始發生典範轉移,可見腦部化學分泌不平衡的假說,也被懷疑許久了。
抗憂鬱劑問世之際,醫學界誤以為短期用藥,可以見到效果,便假定長期用藥很安全。事實是,藥廠的人體藥物實驗都是短期間,因為時間就是金錢。沒有哪家藥廠傻到為新藥做跨年度的追蹤實驗。
然而,憂鬱症患者服藥超過一年,或者更久,都大有人在。長期服用的潛在副作用漸漸浮現,從性慾低落到性功能障礙,異常出血、失眠、偏頭痛、體重增加,還有從血糖失衡到可能出現暴力不理性行為,自殺。
原本吃抗憂鬱劑是為了解決問題,後來卻吃出了更多問題。
保羅.安德魯斯(Paul Andrews)博士
維吉尼亞精神醫學與行為遺傳研究所(Virginia Institute for Osychiatric and Behavioral Genetics)的保羅.安德魯斯(Paul Andrews),一位法學暨生物學博士。他的博士後研究,做的是進化心理學、精神病學和行為遺傳學研究。他在2011年七月的〈心理學前沿雜誌〉(Frontier in Psychology),經由統合分析,展示出病患舊疾復發的風險,與藥物在大腦引起的騷亂程度成正比。藥物造成的騷亂越大,停藥後復發的風險越高。
安德魯博士的團隊主張,在停用抗憂鬱劑時感到的不適,那其實是戒斷症狀,而不是精神病復發。另一個發現是,選擇服藥的人,其實反而延長了憂鬱症的時間。跟長達服藥數年的憂鬱症患者相比,安德魯斯博士說:「未用藥的病患,發作時間短得多,而很多長期的健康展望也比較好。沒有受治療的重鬱症,發作平均為期(只有)12至13週。」(註5)
抗憂鬱劑出了什麼問題?
萊比錫的馬克斯普朗克學會(Max Planck Institute)於2014年9月發表的研究,他們發現即使只服用一次抗憂鬱劑(SSRI選擇性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劑),可能在3小時內,就改變大腦結構、改變大腦功能的聯通性。這份報告在〈當代生物學〉(Current Biology)刊出時,引發醫藥界的震撼。(註6)
2015年年初,同行評審醫學期刊〈心理治療和身心學〉,又出現一條爆炸性的分析研究,引發醫藥新聞版的震撼。主題是停用選擇性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劑(SSRI)類的抗憂鬱劑,可能導致劇烈而且長期的戒斷問題。停止使用SSRI型的抗憂鬱劑,可能會出現全新的、持續的精神疾病。
這樣的問題,在公民人權協會的投訴個案,也層出不窮。不少民眾用社交媒體私訊詢問,為什麼已停藥多個月甚至一年,仍然有身體不適,而這些身體問題,在服用SSRI藥物之前,並沒有這些症狀。
研究是由美國及義大利研究員組成的團隊。他們發現SSRI的戒斷症狀,跟戒除成癮性高的苯二氮平類鎮靜劑和巴比妥鹽相比,並沒有比較好。他們也發現,這些戒斷症狀可不是幾天或幾週就能脫離的,它可能長達數月甚至數年。
研究團隊分析了15 項隨機對照研究、4 項開放試驗、4 項回顧性調查和 38 位戒斷 SSRI 的病例報告。研究發現,克憂果 (Paxil) 引發的戒斷問題最糟糕,但所有 SSRI 抗憂鬱劑,都可能引起廣泛的戒斷症狀,從頭暈、電擊感和腹瀉,到焦慮、恐慌、激動、失眠和嚴重憂鬱。
研究指出,這種類型的戒斷包括:(1)原始疾病以更大的強度和/或疾病的其他特徵回歸,和/或(2)出現新的疾病的症狀。
也因此,這些「症狀」可能很容易被精神科醫生或其他醫師,誤認為是憂鬱症即將復發的跡象,以至於掉入永久服用抗憂鬱劑的輪廻。(註7)
丹尼爾.卡雷特(Daniel J. Carlat)博士
美國精神病學博士丹尼爾.卡雷特(Daniel J. Carlat),是任教於著名的塔夫茨大學(Tufts University)醫學院的精神病學臨床副教授。他一貫批判「企業贊助繼續醫學教育」並勇敢陳詞,讓他在美國醫界赫赫有名。
卡雷特醫生也倡導謹慎用藥,在《把心還給我》一書中(p63-64),凱莉醫師引用他的話說:「我們說服自己精神疾患已有解藥......但我們對病因的神經生物機制卻只略知皮毛,以致我們的治療方式常常是一連串的試誤過程。」
「凡事科學上的空白處藥廠都樂得見縫插針推出產品,並稱之為科學。於是,精神科學成了肆無忌憚的操縱科學來謀利的試驗場。」(註1)
喬安娜.蒙克里夫(Joanna Moncrieff)教授
英國精神科醫師喬安娜.蒙克里夫(Joanna Moncrieff),她是倫敦大學學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精神病學教授,也是批判精神醫學網絡(Critical Psychiatry Network)的共同主席。蒙克里夫教授是位勤勞的研究學者,在2006年6月刊登的報告〈抗憂鬱劑是在治癒抑或在創造異常的腦部狀態?〉的結論中寫到:「我們的分析顯示,並不存在特定的抗憂鬱劑,抗憂鬱劑的大部分短期效應為許多其他藥物所共有,而長期使用抗憂鬱劑藥或任何其他藥物,治療結果並未顯示出導致長期的心情改善。我們建議廢除『抗憂鬱劑』一詞。」(註8)
此話一出,驚世駭俗,然而蒙克里夫教授並沒打算在這裡畫上休止符。
憂鬱症真的是造成失能的原凶嗎?
蒙克里夫教授2017年11月的報告〈逆流而上:抗憂鬱劑不是抗憂鬱劑:一種替代藥物作用的方法以及對使用抗抑鬱藥的影響〉,其研究結論再度振聾發聵。
結論提到:「民眾被引導相信憂鬱症由化學失衡引起,而可以藉由抗憂鬱劑幫助糾正;然而,目前沒有證據表明任何類型的藥物專門針對潛在的生物學異常,也沒有證明是否存在潛在的大腦狀態,或特定於憂鬱症經歷的(大腦)狀態。」
「在一些隨機對照實驗中發現的抗憂鬱劑和安慰劑之間的微小差異,不能轉化為具有臨床意義的效果。醫生需要與正在考慮服用抗憂鬱劑的患者分享這些證據。……藥物只會使(病人的)感受變得遲鈍。需要解決的是引發負面情緒的情況。憂鬱是代表生活中某些方面需要改變的信號。」(註9)
蒙克里夫教授被精神科的主流醫學貼上反精神科的標籤,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只是努力為精神病學另闢蹊徑。
因為事實擺在眼前,腦部化學失衡的那套假說,因醫療科技的進展,在實證主義的帶領下,愈發搖搖欲墜,更何況隨時間的推移,大藥廠那些對藥物「隱惡揚善」的實驗,最終被踢爆。精神科的典範正在轉移。
美國醫療科學報導作家羅伯特.惠特克(Robert Whitaker),在著作《精神病大流行》中,花了一整章,接近30頁的篇幅,說明在抗憂鬱劑問世和廣泛使用之後,因為精神疾患而失能的美國人口,驚人的變多,而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英國和世界大城市。
1990年代,美國的SSRI抗憂鬱劑,銷售量直達天際,而處於工作年齡層的美國人,在健康調查中表示自己因憂鬱症而失能的比例,也在1990年代成長了三倍。他在書中引用了超過五十份研究報告。其中,不論是1995年刊登在美國精神醫學期刊的研究;1998年世界衛生組織(WHO)的報告,還是2003年英國精神醫學期刊的調查,結論都指向,未用藥的患者,長期失能的可能性低。而使用抗憂鬱劑患者變成長期失能的可能性,為兩倍或以上。
惠特克如此陳述:「使用藥物也使這群患者走上有問題的長期病程——若停止用藥,復發風險高;但若持續用藥,也有可能將為反覆的憂鬱症發作所苦,而這種慢性化的狀況增加了患者失能的風險。」(註10)所以憂鬱症真的造成失能嗎?還是服用抗憂鬱劑引發的副作用,造成的失能呢?
民眾有知情同意權
讀到此,有沒有覺得知識就是力量?民眾確實有醫療知情同意權,在吞下或考慮使用藥物之前,弄明白可能的風險和副作用。
如果您正在服用抗憂鬱劑或其他精神科藥物,請勿自行突然停止服用。這樣可能造成藥物反彈症狀,是十分危險的。民眾應該尋求有成功協助戒斷經驗的醫師及藥師,協助減藥停藥。
有些醫師其實樂於為民眾減藥戒藥,但是礙於種種考量,不會主動提出,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幫助民眾減藥戒藥。
那麼,我們不用劈頭問的方式,而是在醫生耳邊悄悄問:「醫生,其實你知道憂鬱跟身體發炎有關,對嗎?請你幫我減藥好吧?」這樣,說不定既能成就您自身健康,也成就了醫生助人的初衷。
★願意減藥戒藥的醫師&診所(CCHR替代醫療資源):http://www.cchr.org.tw/?page_id=445
★精神科治療受害者報告:goo.gl/RAuzDr ★精神科治療受害者通報專線:0980902123
(公民人權協會CCHR是一個有公信力的國際組織,1969年成位,在全球35個國家,有兩百多個分會,關懷心理衛生方面醫療人權、民眾的用藥知情權。)
(註1)《把心還給我:最全面的女性身心靈抗憂鬱指南》,一中心出版社。
(註2)《終結憂鬱症:憂鬱症治療大突破》,如果出版社。
(註3)康健雜誌https://www.commonhealth.com.tw/article/83568
(註4)閱讀最前線https://news.readmoo.com/2020/06/01/200601-the-inflamed-mind/
(註5)https://www.cell.com/current-biology/fulltext/S0960-9822(14)01037-9?_re…
(註6)
https://science.mcmaster.ca/pnb/andrews/
https://www.frontiersin.org/articles/10.3389/fpsyg.2011.00159/full
(註7)
https://www.madinamerica.com/2015/02/stopping-ssri-antidepressants-can-…
https://www.karger.com/Article/FullText/370338
(註8)https://journals.plos.org/plosmedicine/article?id=10.1371/journal.pmed…
(註9)https://www.ncbi.nlm.nih.gov/pmc/articles/PMC6001865/
(註10)《精神病大流行:歷史、統計數字,用藥與患者》,左岸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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