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人難知農家苦　老牛喘吁蹣跚步

照片

時人難知農家苦　老牛喘吁蹣跚步

※ 雨足高田白，披蓑半夜耕。人牛力俱盡，東方殊未明。（唐.崔道融） ※

台灣台南鄉土吟寫「七字仔」能人～鹿耳門漁夫 蔡奇蘭大詩人，早於2015年9月在其「台灣心　鄉土吟」 照片系列裡，就吟寫下這首台語詩並附這張照片：「赤腳摃牛犂　頭戴草笠；勇壯身體　飼阮一家…。」日昨，又在其臉書舊詩重現，百岳老查一看一嘆、百看百感。同樣來自窮鄉僻壤，同樣出自鹽分地帶，此情此景，童年往事，生活困窘之農耕歲月，迄今仍歷歷在目！

長輩們沉默馱著日常一貧如洗地撐持過來，面向瘠土背朝天，收成一粒禾穀須流廿四滴汗。身為農家子弟，憶想當年，悠悠心悲，對長輩們生無限感恩之情。只是，無可奈何之艱苦流年，儘管種滿苦情之現實環境裡，長輩們為生活種田、做工苦奔波，就像田間不知名野花一樣，不屈搖曳著堅韌的生命力，就是不輕易被生活打倒！

耕牛犁過旱瘠田，翻出一道道畦溝，在在印著老農辛勤歲月痕跡，滴滴汗水溫燙過這片瘠田，任由風霜烈日侵蝕了青春容顏，在臉龐深刻皺紋裡堆疊著蒼茫未來？嗚呼，十種九欠收，官府賦稅逼人急（早年不像現在，不會因天災或欠收而減稅或補助），看天吃飯，苦！只如今，認命是安，慘澹生活，兩袖清風，無論收成如何，農人都逃不過老苦匱乏之風月，終究安分於被宿命征服之後，連理由都無從、無須去尋找？寂靜而緩慢的步調裡，卻不知光陰、健康一點一滴地摧殘著逐漸黯淡的僅有？有心做牛，免驚無犁能拖。誤落塵網農村地，既來之且安之，肩挑歲月、手轉命輪，如斯清貧簡樸，老農伴老牛一併凋零逝去……，萬事到頭盡是夢，休休（指喘息、呼氣聲）！

「夜月荷鋤村犬吠，晨星叱犢山沉霧。到五更驚起是荒雞，田家苦。（鄭板橋）」田家日不閒，一張耕犁任平生。除了以一顆平常心來面對難以參透的農務人生之外，也只能任勞任怨也任年華任意流逝，逝者如斯夫，所能做的就是悲喜自償，苦中呻樂？所能想的就是將所有紛紛攘攘的俗務都一一過濾掉，所剩背天面土的寂寥心思，就只有純粹的簡單，今生！

～　　百岳老查　2022.09.26.

附 記：

農村園寮有犬吠，田邊籬笆看雞飛；瘠地漸蕪親友稀，慘澹生活有餘悲。道是一幅蕭條農村景象？只是，若非身（生）在其中，實難體會箇中淒楚味？此之謂「時人不識農家苦，將謂田中穀自生？」本扛牛犁農夫照片引自蔡奇蘭臉書，是中壯年農人，挺拔身驅，黝黑肌膚，一條圍裙，一頂斗笠，晨興理荒穢，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甚或帶月荷鋤歸！而這一切勞苦，有痴人說，都可由勞動解脫？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