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良心地做錯事】【偉大城市的衰亡】 吳明益 國立東華大學華文文學系

【有良心地做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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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種層次的反應裡，最常見的一種就是所謂「惡法亦法」的觀點。持這類觀點多半的意見是，在法治國家裡，即使法令屬於「惡法」，亦應行使之。這個說法並不周延，或許從語意上，還可以再分為：執法者（公務人員及警察）面對惡法，亦應執行；公民面對惡法，亦應守法，這兩個層次來看。。。

。。。在梭羅公民抵抗的概念中，人必須先是一個「人」，再來才是「公民」、「職業身分」。同樣地，郝市長與其他執法者亦必然先是一個「人」，再來才是他們的職業身份。如果我理解梭羅的原意沒錯，他認為當國家要一個軍人按軍法去執行戰鬥、殺人任務之前，一個受過知識訓練的軍人應該也有抵抗的權利。他可以選擇被懲罰而不去執行任務。郝市長與其他公務人員，如果曾經動念過這個案子對一個市民財產不合理的剝奪，那麼他們就有選擇權不去執法，或至少技巧性地讓這個不合理的法令暴露出來，得到重新檢視的機會，只是事件過程郝市長與多數公務人員，都強調自己的「職業身分」先於「人的身分」，並自以為做了「依法行政」的決定，自己並無責任。當然這是高標準的要求，因為當他們不執法時也就同時參與了公民不合作的運動，也可能受到懲戒。所以這也是社會部分人士會對執法人員寄予同情，未必全是撻伐聲之故，因為這確實是個艱難的選擇。。。。

【偉大城市的衰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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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北市政府以「暴力式的魄力」，出乎意料地執行了一個警察國家的剝奪戲碼。「士林文林苑」（或「士林王家」一案），許多站在改建戶與建商、市府方面的思考者，提出最核心的剝奪理由，一個是補償金已然夠高，拒遷戶不該再堅持；一個是市政府有權力執行多數決的決議。

我想用今天在「文學與環境」的課堂討論「環境倫理」的「價值論」，提及的幾個觀點來思考。環境議題中涉及生物時，最核心的爭議就是人以外的生物具不具備「價值」？一般來說，學者會把價值分為工具性價值（instrumental value or utilitarian value）與內在價值（intrinsic value or inherent value）。比方說，一隻孔雀對一般人而言的工具價值是觀賞，但有人認為孔雀自己本身也擁有自降生以來的內在價值，不倚靠人的價值判斷而存在。至少我們沒聽過，有哪一種鳥因為欠缺人類認為的工具性價值，比方說「太醜」或「不好吃」而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