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都曾看過「乞丐囝仔」和「汪洋中的一條船」這些書,其中不向命運屈服的真實故事,撼動了無以數計的讀者;裡頭對艱難環境的描寫,對生活便利、物質不虞匱乏的多數現代人來說,簡直是難以想像的逆境。正因這些故事取材自真人真事,因此遠比起虛構小說更有扣人心弦的正向效用,既然這些故事的主人翁能在絕望的低谷中重新站起,我們的生活再不順遂也不可能和他們相比,又有什麼藉口自甘墮落,甚至放棄人生呢?
最近接觸的客戶中,我們也遇到了擁有艱苦童年、卻不願對命運妥協的作者。他出生於農村,家境清貧,因為無法接受良好教育和家庭支援,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遺棄了;然而當這位作者坐在我面前時,我簡直無法想像他就是那位書稿中的悲慘少年,因為他說起話來自信又有朝氣,現正擔任國中教師,完全沒人能夠想到眼前這位和藹的老師,年輕時曾因結黨械鬥,被親友視為無可救藥的孩子。
這次的經驗勾起我許多回憶,我想起曾經在電視上,看過許多犯下大錯的公眾人物們,對著鏡頭懇求社會再給他們一次機會。我常常在想:是否每個人都值得擁有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如果犯錯等於美好人生的終結,那麼,這位好老師就不可能擁有現在美滿的家庭,我也不會有機會坐在老師面前,聽他分享生命故事,他更不會有機會將這份人生智慧分享給學生。
這位老師,將人生經驗帶進了教學之中,他所教導的不僅是學生課業,更給予他們人生困境的協助。從書稿的字裡行間,我看到他與學生的親密互動,彷彿重溫了小時候初讀「汪洋中的一條船」的那份感動。
一個人如果能從人生的磨難中,找到讓自己變得溫暖且積極的力量,並將這份能量拿來協助更多與他遭遇相同困境的學生,那需要多麼堅強的意志和勇氣。我們常覺得老師的職責是授道、解惑,重視學識教育更甚品格教育,但這位老師卻讓我由衷地感受到,台灣仍有許多了不起的老師專注於人生經驗的傳承,協助那些找不到人生出口的孩子,知道自己並沒有被世界遺棄。
在和作者接觸的過程中,我了解到教育書籍不一定要寫滿枯躁的教條和規定,像是一個孩子從小到大的心路轉折、如何從人生的暗處重新站起、如何透過自己的力量協助他人,這些有血有肉的敘述,往往比理論更能教化人心,這不正是教育最可貴的地方嗎?這份銘心刻骨的「身教」,正是書籍能給年輕人最棒的感動。
李昀陞 ◎ 撰稿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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