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記協促大陸取消採訪證保障言論出版自由 看楊索嗆楊照【我在出版界,我支持學生】·【我反服貿,我是反甚麼?】
朋友的臉書貼文,轉貼給大家流傳。好奇寶寶我自己的親身體驗知道,對岸的各行各業也是對於出版品要審查有意見,寧願先找到在台灣的出版機會,再回流到大陸,才能保有出版的自由,免於出版前的審查。。。
我搜尋結果楊索原文的臉書貼文標題與連結和朋友的臉書貼文不同,特別也標註上來;也將楊照的原文附在文末,讓大家對照參考。還有在回應中有一則值得參照:
香港記者協會聲明:記協對香港記者茂名採訪被逐聲明
本港記者分別於4月2日和4月3日於茂名採訪時,被當地公安和茂名巿委宣傳部要求刪除採訪資料,及簽下「悔過書」和指令離開。香港記者協會認為此舉打擊新聞自由,刪除採訪資料更侵害了傳媒機構的知識產權。對此,本會表示嚴正抗議。
本港記者近日到茂名巿採訪PX(對二甲笨)石化項目事宜,《蘋果日報》記者於4月2日晚被公安攔截和盤問,最後被刪除相片和手機資料,被迫寫下悔過書後,被押送到深圳返港。《明報》記者則於4月3日晚上在酒店內,被茂名巿委宣傳部搜查,刪除電腦和相機中的資料,被迫寫下悔過書後,押送離開。
本會認為事件妨礙採訪自由,促請中央政府保障香港記者在內地的採訪權,本會同時敦促中央政府,盡快取消香港記者到內地採訪前需要申請採訪證的制度,以體現憲法對言論及出版自由的保障。
香港記者協會
2014年4月4 日
(文自作家楊索)【我反服貿,我是反甚麼?】敬答楊照
原文臉書標題:
【我在出版界,我支持學生】·
https://www.facebook.com/220812158114282/posts/222606604601504
楊照原文:https://www.facebook.com/zhao.yang.37/posts/578456652252892
做為一個創作者,坦白說我主要關心的,不是服貿會讓台灣出版業「賺更多或更少」的問題。我所在乎的是,陸資進入台灣的出版產業,使台灣社會的文化風貌、文化資本,遭受洗滌,使得台灣珍貴的文化資產受到擠壓、沖刷。是的,我在乎的是「社會」、「文化」的層面,我意識到未來在閱讀選擇、文化生活會受到限制與改變,而這是一個創作者所倚的磐石,我不能接受現今所擁有的自由打折扣。
這種自由是我不必倒回戒嚴時期,心中有一個小警總,時時自我審查。更甚的是,不只是涉及政治上,還有美學層面的綑綁,舉例,我不得寫同志議題、甚至我不能在小說中描寫性行為,因為這會牴觸另一個國家的思想限制。還有上臉書不必翻牆、搞運動不必怕網路屏蔽。不必擔心個資成為黑資料。
楊照舉出王健壯的《凱撒不愛我》唐諾的《盡頭》在中國轟動暢銷,論點是:當前沒有服貿下,台灣的本土作者非但沒有消失、沒有被打垮,而且還顯然在兩岸出版平台上相對占了上風,據此論證台灣作品在中國的競爭力。用一、二本書的成功來概括出版生態的成功,這種論證是錯誤的。楊照又言,中國好多所大學請王健壯去教新聞學,我很好奇王健壯如何在那裡談大陸的新聞自由?而王健壯和唐諾的書,假若出現「支持台獨」,能在中國上市嗎?楊照避談中國普遍存在的審查與審批的問題。
服貿協議中,中國並沒有開放出版市場,開放的是限制區域經營的商業印刷,到底會給業者給帶來多大利益,還有待驗證。台灣部份出版業者渴望中國開放出版市場,但那種渴望普遍仍基於審批程序及書號限制的鬆綁,最要緊的是作品不經過任何審查,是在這種基礎下開放中國出版市場,才不會傷害出版自由。這些實質內容及配套措施,台灣的決策者能夠去談嗎?在可見的未來,中國政府會放手嗎?
大家以經濟角度談利基,我沒有比較清高不愛錢,我只是想辨別,台灣文化產業要賺長線或是短線,到底應該倚賴甚麼?是倚賴想像中的富爸爸,以政治目的挾陸資攻佔市場成為托辣斯;是否想到過度倚賴的結果將是任其宰割;還是應該珍視文化上的主體性、獨特性,創造台灣價值為賣點?
我們所創造的民主生活、高濃度的人文特質,是台灣的珍貴資產,也就是說,才讓台灣具有市場競爭性。楊照所舉的暢銷書作家是佔據台灣文化灘頭堡的人。這個文化灘頭堡,是台灣各世代經由一波波民主抗爭所掙來,這是一份「社會人文資產」。對中國大陸讀者而言,「台灣作家」所發散的魅力是一種表徵,背後是開放、自由的文化氛圍及社會制度。人可以免於自我、體制的思想檢查進行各種創作、發言而心無恐懼。這是中國創作者及讀者還受箝制的。
十一年前香港簽署CEPA,香港除了經濟榮景的期待破滅、貧富差距問題更嚴峻,對廣大的市民來說,香港社會生活及人文樣貌質變。就是最好的經驗,香港人為此痛苦不堪,也因此在這次運動,香港經驗不斷被提起。中國視服貿協議中的出版協議為先鋒,緊接著是兩岸文化協議,這就是中共的攻略步驟。我憂慮的是,一波波的協議將會沖蝕我所珍視的基底─無拘無束的文化創作力及生命力。
楊照所說「為何一個自由民主國家會害怕向一個威權國家開放?」這並不適合談台灣和中國,原因是就中共的認知,兩者並非國與國的關係,中共時刻不忘要併吞台灣,台灣人民的焦慮在此。另舉例,
南韓如果和中國貿易談判,會因此害怕向中國開放嗎?另外,外國媒體在報導反服貿運動都提到中國藉此「以商逼政」,紐約時報還用了「木馬屠城」,難道,國外媒體也如楊照所言,基於難以想像的恐懼產生的威脅恐嚇論點。服貿讓人擔心的,不是空洞的恐懼,而是確實的風險管控問題,但楊照是看不見,也不討論的。
楊照的文章還有一個問題是,把「中國人民/社會」和「中共政府」混為一談,我不知他是刻意,還是疏忽,前提失準,從此推論就全錯了。楊照對中國社會的觀察是非常狹窄的,遠的天安門事件不說(此事他都可以解釋成有歷史特定背景),這許多年大陸發生各領域維權人士的抗爭、西藏、新疆的流血鎮壓、最近的茂名事件,這些都不在楊照的觀察範圍內。
這個問題,我借用楊照的粉絲Louisa 的話回答他:「 廣東茂名剛死了人,開了坦克,當局仍舊如四分之一世紀之前一樣萬般無奈。
高行健很好啊,放他在巴黎詩酒嘯傲, 總比郭飛雄、劉賢斌、許志永、劉曉波,還有坐牢坐了半年,一命嗚呼,遺體旋即火化的曹順利女士,湖南李旺陽在警察局神秘上吊,妹妹才一撫屍慟哭,也不見踪影...要好過吧。
難怪楊先生說中國的事情太複雜。我只想說,美麗島的時候我十歲,電視新聞全是暴民報導,我統統信以為真,蔣家父子多為難啊當年,楊照你當時也是中學生吧,幹嘛給當局添亂啊。
施明德、林義雄這些人能有大陸的曹順利、李旺陽委屈嗎,搞得現在天天四下亂竄哀哀叫,更別說你楊照九十年代在新新聞義正詞嚴聲討國民黨霸權,少女的我橫波不瞬,操大爺的照單全收! 拜託把我這些記憶統統洗掉回收,整個純真年代都被誣衊掉了。」
楊照在文末說,他反服貿時,很多人還不知道服貿是甚麼?機會來了!在反服貿大潮下,做為一個有思辨力、在兩岸有影響力的文化人,楊照何不論述一下他為何而反?同時我再引述台大教授陶儀芬的話:沒有人害怕自由競爭,我們怕的是不自由的競爭。
雅言出版社負責人顏擇雅:
質疑服貿的作者. 出版業者這幾天都把炮火對準陳穎青. 朱亞君. 其實出版界最支持服貿的並不是陳朱. 而是楊克齊. 嚴格說陳朱的言論也不算支持服貿. 只算 "服貿無害論" 而已. 只有楊克齊是真的認為服貿有益.
楊克齊言論並非代表他個人. 而是代表時報出版. 做這篇專訪的是中央日報. 但台灣各新聞網站並沒轉載. 對岸的人民網. 新華網. 新浪網倒是全轉了.
我還是同樣結論. 北京對台單位已經在運作兩岸出版協議. 對岸相當積極. 台北這邊許多出版業者也樂觀其成.
一旦這協議過了. 中資來台開出版社並不可怕. 而是許多進入中國做出版的台灣出版社. 會為了取得對岸書號. 而在台灣做自我審查.
所謂自我審查也不只法輪功或 "台灣是主權獨立的國家" 這種話. 還有把作者寫的"中國" 改成 "內地". 把"中華民國總統"改成 "台灣地區領導人". 等等
https://www.facebook.com/joyce.yen.52/posts/743564545687699?stream_ref=10
楊照原文:https://www.facebook.com/zhao.yang.37/posts/578456652252892
我從來不假裝自己是客觀的,我的意見必然出自於偏知偏見,但我盡量隨時知覺自己的偏知偏見朝甚麼方向偏斜.
最嚴重的偏見,來自於我所受的史學訓練,無可避免,使得我看所有的事情時,出發點一定是:第一、這不會是憑空掉下來的,必有其來歷,要了解這件事,最好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溯源追查其來歷.第二、事物不會停留在原地原樣,會隨著時間不斷改變,我們必須警覺追索其改變,別掉入簡單的刻板印象中.
還有一項嚴重的偏見,來自於我的個性,我格外討厭、格外無法忍受恐嚇威脅,格外難接受基於想像的恐懼而來的論點.
這兩項偏見,深深影響我對現實中國的看法與態度.有人可以講起中國就理所當然說那是個會用坦克車屠殺自己人民的政府,因而誰也不敢說他們甚麼事做不出來,我沒辦法.就像如果有人說因為陳水扁的歷歷紀錄,所以民進黨執政就一定會貪腐,我也必然無法同意.
我堅決反對「核四」,對我而言,光是對台電的不信任就提供了充足的理由.管理核能需要近乎完美的安全防護,因為一旦出錯那災害是無法想像、更無法承擔的.台電的組織性質、企業文化以及過去的紀錄,不可能說服我給予他們這樣的信心.甚至不必升高討論當前的核能技術到底可以多安全,那是無意義的,因為「核四」是要由台電來管理、來運作,不是世界上任何哪一個國家的電力公司.
二十多年前,我服務於台電公司的表哥,就因意外死在「新天輪電廠」的爆炸事件中.這件事一直是我心中的痛.表哥發生意外前幾天,還到過我們家,對我父親、他的舅舅說了許多電廠興建中的荒唐弊端.我有理由不信任台電,但我仍然不會、不能因為這樣的痛,就將對台電的不信任無限上綱,假定台電連經營維持正常電力供應的能力都沒有,也不會、不能因為這樣的痛,就蒙起眼睛來不看二十多年來這個組織的改變,直接用二十多年前的印象來判斷今天的台電.
「天安門事件」發生在一九八九年,二十五年前,那個事件有其來歷,有其特殊的時代條件.從一九八九年到現在,中國經歷了多大的變化,拿「天安門事件」來認定中共是無可理喻的,就一定不會用心認真去了解「天安門事件」究竟是怎麼回事,將複雜的歷史事件化約為「用坦克車屠殺自己的人民」,同時也就一定不會用心去觀察整理這二十五年來,中國在各方面產生的巨大變化.不了解二十五年前的中國,也不了解二十五年來的中國,卻要對今天台灣該如何應對中國提出意見,不是有點奇怪嗎?
我看到的中國,沒有那麼非理性,更沒有那麼可怕.我看到的中國,仍然依循著人類的一些基本慾望,文明的一些基本條理在改變著.那裡的人民,和其他地方的人民一樣渴望財富、渴望成功,也和其他地方的人民一樣,看到了自由、看到了自在的生活,會生出羨慕、嚮往的心情.那裡的政治人物,和其他地方的政治人物一樣,努力爭取更大的權力,保護自己的權力,也因而必然產生了決定權力高下的一套遊戲規則.
那樣的遊戲規則我們不習慣,但並不表示它不存在,也不表示我們無法理解.更重要的,那樣的社會我們不習慣,但並不表示它就一定會傷害我們,我們就只能用一種委屈、飽受驚嚇的態度來看待.
面對中國,台灣當然小,當然相對脆弱,但能不能讓我們確切分清楚,台灣的弱,有多少是事實,又有多少其實來自於誇大的想像?面對中國,台灣有弱到非得處處設防,築起保護的圍城嗎?
因為「服貿」,許多人情緒激動地討論印刷、出版業會有的危機.我不得不嘆口氣提醒:為什麼沒有人再往上游看,我們的寫作者呢?為什麼從來沒有人覺得也應該築起牆來保護我們的寫作者?
不需要「服貿」,我們的寫作者早就暴露在中國的不公平競爭下了,不是嗎?自從解嚴之後,就沒有人提議過,應該禁止中國的作家在台灣出書,不然台灣的寫作者就會完蛋.甚至就連禁止中國的譯本進入台灣來保護台灣譯者的聲音都從來出現過.台灣一年中出版、得以在正常通路販售的書籍中,超過百分之六十是翻譯書.剩下的百分之四十華文書中,還有中國、香港、新加坡、馬來西亞的作者,台灣的本土寫作者被擠壓到只剩頂多百分之三十的領域,豈不可憐,豈不迫切需要保護?
中國那麼大,十幾億人口中產生的作家,分一點來,不就將台灣的市場全部佔滿了嗎?事實是,二三十年來,台灣的本土作者非但沒有消失、沒有被打垮,而且還顯然在兩岸出版平台上相對占了上風.不說那些暢銷作家在大陸市場上的普遍表現,看看一些特殊的例子吧.王健壯寫西方新聞理念的書,在台灣被視為太理想化,幾乎沒有任何一位線上記者好好看過的『凱撒不愛我』,在中國出版後,在新聞圈中大為轟動,好幾所大學搶著找王健壯去教新聞學.唐諾寫的厚達六百頁的深刻文學思索『盡頭』,在中國出版後,連續一個月排在「噹噹網」新書總榜的前一百名.
台灣沒有那麼弱,自由沒有那麼委屈.藉著自由民主,我們已經為台灣打造出魅力與優勢,然而許多台灣人卻不相信.從歷史的角度看,這樣的現象真的還是很不正常:一個自由的社會害怕對一個相對不自由、不民主的社會開放.還有:一般應該有更大的衝勁野心,受不了前行代保守封閉的年輕人,卻在台灣將自己的未來建立在政府的保護管制作法上.
這不過就是我的私人偏見,我總以為威權國家願意對自由國家開放,那是好事.我也總以為年紀大的人有責任將自己的恐懼放在一邊,給年輕人較大的冒險探索空間.我對台灣、對自由,一直傾向於有較高的信心.
我在這裡說的,是對於兩岸關係的基本態度,並不表示我認同、支持這次的「服貿協議」.早在去年八月,我就曾對一位現今中央部會次長級的朋友,表示過無法忍受「服貿協議」溝通成案過程的荒腔走板,那時,反「服貿」的國策顧問還沒辭職,絕大部分的學生應該都還沒有聽說過「服貿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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