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洋 卑南牧童流浪歌手 作者:邱斐顯
「我們都是一家人」這首高子洋的創作名曲,甚至被全國小學及高職的音樂課本列為學習教材。高子洋的音樂裡,充滿豐富多樣性,不但散發著原住民單純的熱情、也包涵來自台灣社會底層的生命力,以及他對弱勢者的關懷。高子洋等身的創作歌曲,詳實地紀錄了他大半生的所見所聞,不只是台灣原住民四十幾年來在台灣社會打拼的紀錄,也是台灣社會四十幾年來成長與衰敗、歡喜與哀愁的縮影。
高子洋 卑南牧童流浪歌手
作者:邱斐顯
刊載於《新台灣》新聞週刊 # 516 (2006.2.11~2006.2.17)
本文刊於2006年8月17日【台灣藝術花園】部落格http://www.wretch.cc/blog/phesha0822/5736949
高子洋,本名賴飛龍,卑南族原住民,因隨母姓,後改成「高飛龍」,從前親友都叫他「阿龍」,從小在台東知本部落長大。部落裡有三條大馬路。第一條馬路住的大部分是漢人;第二、三條馬路,則大都是原住民。高子洋的家座落在第一條馬路和第二條馬路中間,四周圍的鄰居,閩南人、客家人、外省人、原住民皆有。這樣的成長環境下,讓高子洋的創作歌曲,包涵了多種語言文化的豐富性。
高子洋表示,他的音樂感受力,受父母親與族中老輩教導影響深遠。「讀幼稚園、小學的歌唱活動,老師都指定我當人選。」印象中,家裡有留聲機、音響的設備,原住民歌謠、日本歌、流行歌等,都會不時從音響裡流洩出來。父母親甚至在清晨,播放音樂叫他們兄弟姊妹起床。小小年紀的高子洋,就相當崇拜日本男歌星小林旭。
愛樂牧童,牛背上唱山歌
父親喜歡結交各族朋友,好客又擅於歌唱。高子洋就是這樣耳濡目染地愛上音樂。「小時候,到山上放牛回家時,騎在牛背上一路上唱歌,部落裡的老人聽到我的歌聲都會贊賞鼓勵。」
知本是台灣東南岸的交通樞紐集散地,有三家戲院,有康樂隊,許多王祿仔樂團、歌仔戲、布袋戲團,包括走遠洋的船員,都在這裡進進出出。看多了來來往往表演的過客,他也趁機學了一些流行的樂曲風格。高子洋憑著興趣,摸索地學習彈奏吉他、二胡、琵琶、打鼓等樂器,一點一滴地累積他的音樂素養。
高子洋回憶小時候,在部落裡,其實沒有什麼種族歧視的問題。因為小學成績不錯,中學時到市區就讀省立台東中學。學校裡,漢人同學居多,他是極少數的原住民學生之一。有部份漢人壞學生成群結黨,對原住民有著強烈的鄙視心態,「生番」的字眼常被使用在弱小老實的同學身上。這種情形,讓高子洋逐漸產生覺醒、嫉惡如仇與反抗的心理。這種即時反應與反抗,雖然從此受到尊重,日後更澤及到市區求學就業的部落孩子,但他已無法完成原有的學業,便放棄學業到林務局的屏東雙流林班去工作。
械鬥事件,離鄉背井打拚
一九六○年代末期,台灣社會還常常存有?頭間械鬥的場面。高子洋印象最深的經驗是,有一次,剛來台東開墾的國軍兵團,與原本早已漢、原融合的當地部落,發生嚴重械鬥。一群外省人欺負一個原住民小孩。
「這個原住民小孩的哥哥,是我的好友。我的好友為了替他弟弟出氣,就拿了一把刀在身上,回去找這群外省人。後來,在械鬥過程中,有一個外省人被刺中脖子而死。而我就在現場,親眼目睹這一切。」高子洋隨後曾因此事而被警方帶走,但他也得知,他的好友因畏罪跑到山上去躲警察,最後選擇在芒果樹上上吊自殺。
十八歲,高子洋又離開台東,透過親友的介紹,到台北極有名氣的酒家如「花王」、「杏花閣」等工作。熟諳日本歌、流行歌的他,在現實的花花世界裡,工作得心應手,高子洋表示,「那時候,工作環境、條件都很好,可以賺不少錢。」
但是同時,他也接觸到許多在都市謀生不易的原住民朋友,看他們窮到連小孩奶粉的錢都籌不出來的困境。這些事情在在衝擊著高子洋對生命、對人生的觀點。
二十一歲,高子洋在新竹空軍基地服兵役,擔任庫房管理的工作。這個工作既輕鬆又悠閒,高子洋得以思考很多他個人以及原住民朋友所面臨的問題。他開始構思,並邀集親朋好友,成立了一個愛心互助會,以不收利息的方式,幫助許多生活困難的原住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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