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剩下勇敢 - 一位老老照顧者的真情告白

家住新北市新莊區的吳奶奶七十八歲，照顧八十歲巴金森氏症的先生七年了，就在七年前的某天，因為家中地板上的水漬未乾，吳爺爺一個不留神滑個四腳朝天而摔傷了，緊急送醫檢查，結果除了傷了腰椎，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良於行，更可怕是巴金森氏症早就等在那兒了，生病初期兒子們還會回家看看老媽老爹，可不知何時開始就少回家了，甚至父親有緊急狀況都連絡不上人。

照片為吳奶奶上新北市家庭照顧者協會所開的植物盆栽課程

吳奶奶兩個兒子都已成家，還有兩對可愛的孫兒。吳爺爺身體好時，偶而還會回來探望爺奶，現在兩老像是被遺忘似的，連個賴貼圖都沒有，上次回來好像是過年的時候。當然經濟支援也是沒有。

爺爺把自己生病的原因歸在老婆身上，對奶奶動輒得咎。食物不合胃口，協助穿衣或如廁稍慢，即破口大罵毫不留情面，甚至在奶奶路過時伸出枴杖向著奶奶打過去，幸好生病的人力氣小，總是讓奶奶躲過劫難。奶奶曾經離家出走，但發現無處可去，不敢去找子女，怕的還是會還被趕回家，因為爺爺就是無人照顧。也常想如果可早點結束這辛苦的人生有多好，雖然奶奶很難忍受爺爺的火爆脾氣。但看著越來越失能的丈夫，還是狠不下心丟下這可惡又可悲臭老頭，若沒人照顧肯定會很悲慘。也擔心沒盡好當妻子、媳婦的本分，死後沒臉見祖宗。我想支撐奶奶的最大信念是，認命，她認為這一切既是老天安排的，再苦再累也就只能接受了！

奶奶稍作沉默後提到爺爺身體硬朗時，會主動掃地洗衣服等，夫妻倆也經常外出走走吃美食，他其實是個挺愛老婆的男人。或許是身體的病痛磨掉他的溫柔，還有長期忍受著被子女冷落的難堪，使得性情變得乖張孤僻難以溝通吧。

也許是長久以來的勞心勞力，生活中有太多的難題解不開，所有的憂心與困頓都獨自承擔，加上腰椎受過傷經常腰酸背痛，導致奶奶長期無法安眠。還有，更是曾經摔倒右手骨折，但都忍著痛替爺爺張羅著生活起居。看似對老伴給的磨難抱怨連連，實則深情款款的關心著爺爺的點點滴滴，堅強又柔軟的生命韌度讓人佩服。

這兩年兒子幫她們申請了長照的福利，有居服員的加入，奶奶終於有幫手了。新北家庭照顧者協會，是服務居住新北市的家庭照顧者的單位，除了有社工的定期關懷，也有個別心理諮商，還有許多舒壓課程，讓許多家庭照顧著能緩和一下生活中的壓力。我也是在這樣的因緣下，有機會採訪到奶奶的故事。

後記：記者也是思覺失調症的照顧者，因為接觸了新北家庭照顧者協會而與吳奶奶認識，而寫下了這篇吳奶奶的老老照顧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