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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台灣的一百個故事:王功蚵藝協會專訪(文字)

2012/04/27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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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功蚵藝作品:人物,王功蚵藝文化協會提供)

【記者蔡永興報導】「如果哪天到王功街上,可以看到人們一邊剝蚵,而一旁又有人把蚵殼作成藝術品,那就是我最大的夢想……」

 

四十幾歲回到故鄉,面對逐漸衰弱的農漁產業,余季的人生在這塊土地上重新開始。在這裡,他和妻子梁鳳蓉看見偏鄉人口外移的冷清,認識急切求職的外籍配偶,也察覺到貧瘠的文化沙漠。一次嘗試將蚵殼與紙黏土結合下,開啟了「王功蚵藝」的歷史扉頁。

蚵嗲、溼地,還有蚵藝

中部沿海最著名的觀光景點莫過於彰化縣的鹿港,每到假日就有不少遊客來到鹿港市區,然而,從鹿港沿著台十七線南下,騎車約莫四十分鐘,沿路進入小巷,路旁幾位婦人低頭忙著剝著蚵殼,這地方稱做王功。

王功,過去是彰化傳統的小漁村,近年發展成觀光漁港。這裡有著台灣西岸最大的國際級溼地,這裡的「蚵嗲」(蚵仔炸)曾上了國宴菜單而聞名。除了美食與海景外,還有余季和梁鳳蓉這對夫婦,將眾人鄙棄的蚵殼轉化為藝術品,讓此處的海洋文化逐漸發亮。

 

牛車與藝術家

小時候,望向海邊,看著牛拖著踩蚵車,一步一步向前,牛車一線排開,「每隻牛踩踏濺起的水花產生小彩虹,一隻牛有四隻腳,那一整排的牛加起來,構成一幅很美的景象。」余季說,他兒時印象很深刻的是,晚上他會爬上自家的屋頂,朝著海的方向,看著漁船在漆黑水面上的亮點,「王功漁火很美」,但他知道,在王功要能生活下去會很辛苦。

國小畢業後就離開家,在外住宿,省立彰化中學讀了六年(初中及高中),考上國立台灣藝專(即國立臺灣藝術大學的前身),學的是西洋畫,但在學期間也嘗試舞台劇本的創作,其中有部作品獲得肯定,後來甚至拿獎金聘請同學李安幫忙導戲。 

藝術家碰上靈感,容易沒日沒夜地廢寢忘食。余季在藝專時曾休學過一年,「那時候醫生告誡我不該再繼續藝術創作」,余季常為了創作而打亂生活作息,「最長有一個星期都沒睡覺」,余季甚至患了躁症,有時在創作會看到幻影,有時則因為睡眠不足而精神恍惚。藝專畢業後,擱下創作的念頭,余季跑去從事房地產的工作。 

「我從沒想過長大後要回來發展」,這十幾年來陪伴王功發展,對余季來說,是個美麗的意外。

 

 自覺平凡的人生

「我一直覺得我是一個很平凡的人」,梁鳳蓉的老家務農,從小生長在中壢軍營附近,每天六點鐘號角聲響起,開始了一天的作息,至今那段旋律仍令她懷念。她覺得從小到大似乎都不大缺錢用,她強調:「因為我很會節流,我的壓歲錢可以用上一整年,而且還沒讀書前,哥哥還會跟我借錢。」

從國中時就確定要從事護理工作,一方面是與人為善,另一方面則是梁鳳蓉想找不那麼競爭的工作。「我是個很有現實感的人;從國中時我就知道應該走護理,找工作會比較好找。」於是讀護理學校、到醫院工作。出社會後,起初在兒閉室(安置新生卻患病嬰兒的地方),「我選擇進特殊單位,可以隔離跟外界的一些接觸,我很喜歡那裡(的氛圍)……」,但覺得工作內容無趣而轉往開刀房,後來甚至在麻醉科待了一陣子,「但我知道那不適合我,麻醉科需要一個膽大心細的人。」 

「說真的,我從小就覺得自己不快樂。」梁鳳蓉曾有一次坐在家門口,想著所愛的人終會逝去而難過起來,甚至動了結束生命的歹念,「現在來看,那時我應該是有憂鬱症。」

小時去海邊被割了一堆傷,加上海邊總是熱,因此梁鳳蓉對海的印象不好,反倒比較喜歡山,只是沒想到卻嫁給余季這個王功子弟,「我原本是要嫁到埔里的」!

 

急性子遇上慢郎中

「我本來覺得我是不會結婚的」,余季說。 

在佛教的道場上,余季認識了梁鳳蓉,兩人的世界開始交會。「那時候我剛跟我男友分手」梁鳳蓉這麼說,她想透過宗教更瞭解人的靈性。兩人一起籌辦活動而開始熟絡,余季稱賞梁鳳蓉的企劃執行能力,但一向自覺平凡的梁鳳蓉說:「你認識的應該不是真的我。」活動結束後,兩人仍保持聯絡,一起研究心經,後來決定步入婚禮的殿堂。

梁鳳蓉說,「認識我先生的那時把他當成…阿公。」

「我當時覺得找一個長者、修行比較好的人,就像靠對了寶藏,可以得到很多智慧」,那時的梁鳳蓉單純地想著,等到真正一起生活之後才知道,兩個人的世界更為複雜。梁鳳蓉做起事來講求實際,適合負責執行相關的事務,對於丈夫她直說「他是個沒現實感的人,你不覺得沒現實感很麻煩嗎?真的是,很大的衝突」;余季則是個藝術家,面對妻子不斷「出功課」,他有時會招架不住,「做創作跟沒在做創作的人,他們的心靈模式不大一樣,她丟一個課題給我,在腦筋發酵搞不好要很久,但她認為我跟你講那麼久你為什麼不做。」

 

照顧年邁的父親

余季的父親長年患有糖尿病,由於腳部血管阻塞,走路時一跛一跛,行動極為不便,卻還是經營著柑仔店(雜貨店)。梁鳳蓉和余季結婚之後,和公公只見過幾次面,她說:「我對他的印象就是家裡很亂,然後一個八十幾歲行動不便的老人。」梁鳳蓉心底曾想過自己老的模樣,「可能是那個同理心,就覺得他很可憐」,她曾主動向丈夫提過,「如果你要回王功發展的話,我願意跟你回去」,即便梁鳳蓉當時並不清楚王功是個怎麼樣的地方。 

曾幾次跟父親提過想回王功陪伴他老人家,父親總是拒絕,余季說:「剛開始,他其實不願意我們回來,他覺得回到王功就變成沒有用的人。」余季的父親認為自己已經老了,也就沒那麼重要,反倒還掛心孩子們的事業跟發展;有一次,父親糖尿病發作,暈倒不醒人事。余季得知之後,便再次向父親徵詢回去的意見,「多桑,我看你這樣還是需要人照顧,我回來陪你」,這次總算得到父親的允許,回到王功。

在返鄉前,余季曾和自己的兄弟姊妹討論過。這些在外事業有成的兄弟們,也固定每個月資助余季夫婦,梁鳳蓉曾為此不快樂,「我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我覺得我能工作我是不喜歡跟人家拿錢。」然而,回到王功一籌莫展,於是余季夫婦在積蓄及兄弟的資助下,開始在王功的新生活。

剛在王功住下的那段日子,兩人會在黃昏時,騎著單車,徜徉在鮮少人煙的馬路上,騎著騎著沿著海堤前進,停下來駐足在濕地上,望著西方逐漸回去歇息的夕陽,梁鳳蓉說:「那時候生活感覺蠻好的。」

回來後,父親仍舊經營著自己的雜貨店,余季專心準備中醫考試,梁鳳蓉則待產生子。

即便年邁、行動不便,余季的父親還是堅持看顧自己的老店。余季的兄弟們都希望父親的雜貨店能早點收掉,讓他能享享清福。「每次過年回來,我們兄弟們都得輪流顧店,即便我們有人已是上市公司的負責人,但還是得顧店」,余季認為過年是一家難得團聚的時刻,父親卻讓大家把心思跟時間花在雜貨店上。「後來我總算知道,他在做一件事,他在證明自己還有用。」

有一次,梁鳳蓉主動幫忙整理,將店內過期的商品下架、丟掉;等到小姑回來,公公在抱怨這件事,才知道公公為此相當生氣。「他就認為要等到罐頭『啵』一聲才算壞掉,他保存期限的概念跟我們不大一樣」,梁鳳蓉自此專心照顧剛出生的女兒,不再多管公公的雜貨店。

「只是,這樣很奇怪,老人家在工作,而年輕人卻在樓上沒工作。」這件事也讓梁鳳蓉苦惱,總希望能找點事情做,只是在這個偏鄉,工作機會有限。

自小生活在北部,到了王功反倒像來到了一座孤島,王功是個偏鄉,這裡只有老人與小孩,年輕人早就離開故鄉去打拚了。雖然多少會陪著鄰居老老少少聊天,不擅長台語的梁鳳蓉說:「在這裡我沒朋友。」原本的騎車休閒也因丈夫要準備中醫考試而暫停,她不方便打擾正在苦讀的丈夫。

余季對中國的醫術、陰陽五行本就有興趣。那時回來,就決定要認真準備中醫的普等考試,要不跑到台中補習,要不就是待在二林圖書館唸書,「沒想到後來考上了,低空飛過,補習班老師還開玩笑說,其他年輕人居然考輸給歐吉桑。」

後來,父親因為腳拇指血管阻塞過於嚴重,被送入院並考慮要截肢,至此梁鳳蓉才驚覺到自己多麼失職,「這對於我的護理專業是種恥辱。」由於父親疼得不像話,兄弟們決定讓父親截肢,當時梁鳳蓉曾建議無須截肢,只須血管的繞道手術,但無力改變兄弟的決定;就此,父親少了一隻腳,行動更為不便,公公雜貨店轉讓梁鳳蓉經營了,「兩個人同時一起做(雜貨店)的話會吵架。」

「我公公真的對我很好,雖然我知道他那只是老人的習慣……」梁鳳蓉這樣說道。

截肢事件讓梁鳳蓉重新意識到,夫婦倆自外地返鄉的初衷,照顧公公是自己的責任,此後更為留心公公的身體狀況。後來,公公的另一隻腳又遇到同樣的情況,這次梁鳳蓉態度轉為強硬,自己主動和過去認識的醫師聯絡、準備開刀事宜,事實也證明,梁鳳蓉當初的建議是可行的,「我公公後來還說,『嘸代嘸誌擱我的腳鋸鋸掉』(沒事幹麼把我的腳鋸掉)。」

 

社區改造之路

在余季回到王功的前一年,政府曾舉辦「王功文藝季」,活動之盛大,地方的居民各個出錢出力,而在外地的王功子弟也藉活動回故鄉共襄盛舉。當天雖然遇雨,但澆不熄人們的熱情。活動結束後,社區的居民不解,居民在過程中傾力相助,政府為何還是花了大筆經費,眾人推測經費必然進了有心人士的口袋,矛頭直指活動的籌辦團隊。 

此後,在王功舉辦活動或是在改造社區時,很容易被蓋上「污錢」的帽子,這也讓公共事務在推行上舉步維艱。

在民國八○年代後期,政府派人到王功籌備美食商圈計畫,因為開會的場所就在老家對面,余季好奇跑去與會,當時社區居民為了政府的說明會吵得不可開交,「我就不懂為什麼要反政府的方案」,後來每次開會余季都會跑去參加,並時常發表意見;在第一任會長卸任時,眾人就推薦余季擔任下一任的會長。後來配合文建會社區改造計畫,也成了當地的對口的社造員。

然而,那次文藝祭的陰影,讓往後余季在推動社區改造時,遇到莫大的困難:對內,社區居民總抱著懷疑心態看待、不夠配合;在外,面對政府單位提企劃或報告成果,也三番兩次讓在場的教授痛批過去王功的不良紀錄。對擔任社造員的余季來說,裡外夾攻。

 

蚵藝與創作

父親在世時,余季夫婦便聘請外傭幫忙照顧、打理家務,外傭兩年一簽,期滿外傭得回國,中間有幾個月的空窗期,於是這段時間剛好提供當地的外籍配偶打工的機會;久而久之,外配也習慣上門向余季夫婦詢問工作機會。

「她們真的是來敲門問工作」,梁鳳蓉心裡就在思考,能不能去創造些什麼,來解決這些問題?在經營雜貨店時,梁鳳蓉還會包小餅乾來賣,平常看店時見到一些遊客,明明就有一定規模的觀光人潮,「卻沒人來買我的餅乾。」她向丈夫提議,看是否能憑藉丈夫的藝術專長,發展出什麼東西來?比如說,用人家剝完的蚵殼來做些什麼。

幾番提議並未獲得丈夫的認同,「後來我才知道,對他來說,蚵殼是人家廢棄的,用蚵殼去創作東西,對藝術家的他而言是種羞辱」,但梁鳳蓉還是不斷向丈夫提議,「我那時沒想太多,只覺得這是種可以創作的元素。」特別是女兒都出生了,「王功是文化沙漠,很貧瘠」,而女兒在此成長,她想著就為女兒感到可憐。

後來聘請的第二任外傭喜歡彈吉他,梁鳳蓉想幫她買把吉他,夫妻倆跑去吉他店時,碰巧隔壁是在賣紙黏土,余季心想乾脆買些材料來做做看,試著用紙黏土跟蚵殼做結合,即便失敗也還能讓妻子有些交待。沒想到這一試,就開啟了蚵藝的發展。

起先,余季藉著這些元素創作人物。「我覺得一路上我們很幸運」梁鳳蓉感恩地說。用蚵殼創作出人物後,遇到政府要成立海洋文化相關單位,許多不同部門的官員來到王功視察,知道是「海洋文化」,余季當下撥電話給妻子,要妻子幫忙將蚵藝作品帶過來。獲得肯定後,縣政府文化局派人輔導余季提案計畫的撰寫、申請。

 

外配與候鳥

雖然人物的創作很美,那種「虛實交替的人物的那種半抽象」,但對於其他人要做這類的創作太難,梁鳳蓉跟丈夫說道:「當時我們發展這個是希望可以讓每個人都能做,人物就只有你會做,能不能想點別的?」余季想了想,那靠的就是創意,而不是技巧了。 

余季擺脫過去那些人物、面具,創作出獨特的候鳥系列,配合著文建會四十萬的經費,在王功國小開設研習課程,教導學童創作蚵藝,並配合「候鳥宣言」,宣導環境保育的觀念;「成果展時,連文化局的黃伯雄也驚嘆我們把四十萬用得這麼徹底,他說你們也應該留自己的工資下來」梁鳳蓉自豪地說道。當時除了設計教案,也將後續的材料跟包裝都研發出來。 

民國九十四年時(肖雞),配合鹿港邀請藝術家創作伴手禮,余季也受邀創作,當時他還在思考是否做人物蚵藝時,梁鳳蓉提醒他說:「你做人物……那面具是要嚇死人喔?大過年的……」,要他想想別的創作。從候鳥系列就知道,蚵殼的特徵很適合表現鳥類羽毛的質感,而那年余季推出了「福氣雞」伴手禮。 

經過媒體披露,「福氣雞」成了傳奇;大批遊客湧入王功街道,只為了買個福氣雞沾沾喜氣;梁鳳蓉回憶說,一下子來這麼多人讓王功大塞車,「還有某個爸爸晚上看到草地狀元在介紹,一早就要兒子開車來買。」余季表示,自此蚵藝才開始有了訂單。 

事實上,蚵藝起初在地方上推行極為困難。「我剝一碗蚵仔就有二十塊的收入,你做那個手工藝都還不知道能不能賣出去。」社區裡,自這片海、這塊土地討生活的王功人,還未能接受這種不確定能否回本的生意。加上,余季他們想用「文化」來營造、推廣地方,偏偏「文化祭」的歷史傷痕讓居民懷疑他們的起心動念。

「主要都是外配來學做蚵藝」,余季表示,外籍配偶吃苦耐勞又肯學,「到目前我們主要還是外配在生產手工藝」,但鄉下地方部份家庭還是保守,擔心外配出家門認識朋友會學壞,部份學員因此被迫中止,實為可惜。

梁鳳蓉說:「來到我們這邊的每個人,我不知道他們對我的想法是怎樣,但他們要離開我是很心痛的。」由於王功偏遠,到這工作的人來來去去,余季說,常常剛訓練好一個人,就差不多要離開了,協會很多時間花在培訓上,而這是協會現階段發展上的困境。

 

人生與成功

當初從事房地產,有些案子很大,可能做好一筆,兩三年就可不必做事。余季也曾在紐約待過,走過許多世界許多地方,但他覺得,他沒有根,沒有一個歸屬感。回來王功原本只是想陪父親百年,但於此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感,找到了歸屬感。 

蚵藝剛開始時,眾人冷眼旁觀;社區的人不看好,余季的父親不看好,起初余季自己也不看好,所以余季說,他不得不讚嘆妻子很有眼光。 

即便如此,在蚵藝的發展過程中,余季夫婦卻也常為此吵得不可開交,彼此處事的態度發生衝突,余季面對課題需要時間發酵,但就梁鳳蓉卻覺得丈夫漫不經心、沒有進度。「我們每次衝突後都覺得說,大概不行了,大概沒法在一起了。」余季夫婦也還在這過程中尋找平衡點。 

許多人在奮鬥中會遇到很多挫折,或是付出很多努力卻無法達到目標,但余季認為,這過程就是在累積,「那算是失敗嗎?」梁鳳蓉覺得,沒有什麼是成功,都只是努力一直往前,「你以為什麼叫成功?」 

每顆牡蠣殼都長得不同,無法用同樣的模型去處理它,完全手工也都是全世界唯一的。余季說:「每個做出來的東西都是一道光。」 全台灣八百多個漁村,唯獨王功發展出這獨特的光芒,但余季相信總有一天還是要交棒出去,期待有人按照他們的方式來發展蚵殼藝術系統,延續這一塊專屬台灣海洋文化的里程碑。

 

後記

人因緣份而相識,即便我自小常去王功吃蚵仔,卻未曾聽聞過「王功蚵藝文化協會。」

王功不大,在這邊要推行許多事務卻很艱難,這是個人口外移嚴重的地方,沒有足夠受過教育的年輕人注入地方,社區的發展事務,特別是與政府接洽、對口的行政途徑都還不夠完善。有些新觀念也較難以推廣,處理眾人之事容易捲入利益分配的糾纏。在這樣複雜的情況下,余季與梁鳳蓉終究創造了一個新的舞台,綻放。

過去,我常常在想:「怎麼回到家鄉工作?」我們在追求知識時,離這塊土地越來越遠,等到學業有成時,卻忘了回家的路,在外地落地生根,故鄉在這樣的時代下被我們隔絕。回到故鄉,還得去思考,怎麼將所學與地方結合?余季是個參考的典範,但人還是要努力找出自己的路。 

在華麗背後隱藏許多人的努力,即便是再怎麼微小的付出,不會是徒勞無功,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累積,他們是用生命在書寫地方的歷史。  與紙黏土結合下,開啟了「王功蚵藝」的歷史扉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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