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禁用電子煙專家擔憂黑市問題與吸菸率上升

「這是從2014年開始的禁止電子煙的最終結果，當時中央政府成立了三個小組，為修法道路提供建議。「印度電子煙使用者協會(Association of Vapers India, AVI)」創始人兼董事薩姆拉特喬德爾里(Samrat Chowdhery)解釋說。「這些委員會的組成有：反對菸草減害（Tobacco Harm Reduction, THR）的菸草控制專家和政府官員，結果已經事先確定，並且三個小組都建議禁止。」

從那時起，政府便停止溝通。因消費者的反對以及後來的電子煙行業的反對，推遲了這一進程，但未能阻止立法議會的行動。「由於從一開始就存在這種不確定性，印度的電子煙市場在沒有主要行業參與者的情況下野性發展，而且現有參與者遠低於其該有的潛力。」喬德爾里感嘆地說。

在禁止電子煙的現在，很難取得有關印度零散的電子煙市場的可靠數據。 Euromonitor(歐睿國際)估計，2018年約有0.6％的印度人使用尼古丁電子煙（Chowdhery稱其為“保守”），世界衛生組織（WHO）2016-2017年估計為0.2％。

據Euromonitor稱，電商平台是主要的購買渠道，據喬德爾里稱，印度電子煙行業主要由小型企業組成，包括零售商，批發商，電子液體製造商和一些電子煙專賣店。他說：「設備不是在印度製造的，而是完全依靠從中國進口的。」「不過，市場前景還是不錯的，根據歐睿國際的印度報告，到2022年，市場前景預計將以每年60％的速度增長。」

可取得的設備迎合了中產階級和上層階級人群，這些人群主要是20至50歲的吸菸者。喬德爾里說：「但是，這並不是說，電子煙技術不適用於較低的比迪菸(bidi)市場。」「 CE6之類的設備儘管未在印度製造，這將進一步降低成本，仍可在比迪菸民所能承受的價格點上取得。印度是液態尼古丁的最大生產國之一，這將使電子煙油的價格變得相當便宜。如果鼓勵該行業在這一領域進行創新，則可以開發出價格更友善的解決方案。儘管有一些實例，但我們沒有看到從無煙菸草(smokeless tobacco)到電子煙的大量轉換。價格低廉是其中一個原因，因為無煙菸草產品甚至比比迪菸便宜。」

失去機會

印度政府在其禁令論點中，從世界衛生組織(WHO)那裡得到了暗示，該組織支持禁止電子煙產品，而忽略了其產生菸草減害的潛力。根據政府官員的說法，該禁令是人們擔心年輕人會使用電子煙的情況下頒布的，該理論遭到了頂尖衛生專家(leading health experts)的駁斥，但並未得到人口數據(population data)的完全支持。

考慮到印度菸草使用者的數量，從公共衛生的角度很難理解印度的做法。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數據，印度有1.2億菸民，佔世界菸民的12％。只有中國有更多的吸菸者。印度消費的菸草產品多數為比迪菸，手捲菸，廉價香菸，比傳統香菸含有更多的尼古丁、一氧化碳和焦油，且罹患口腔癌的風險更大。世界衛生組織說，每年估計有100萬印度人死於與吸菸有關的疾病。

此外，印度約有2億無煙菸草使用者，其中包括各種形式的咀嚼菸草(chewing tobacco)、鼻菸(snuff)和應用於牙齒和牙齦的菸草。最受歡迎的形式是khaini(卡尼尼菸)，zarda，naswar和gutka(古特卡菸)。儘管通常認為這些產品不如可燃香菸危險，但這些產品存在一些健康問題。根據美國商業資訊(Business Wire)的報導，印度的口腔癌發病率是世界上最高的。

然而，菸草是印度的重要經濟部門，印度是世界第二大菸葉生產國和第三大出口國。該行業約有4600萬人。據印度菸草局(Tobacco Board of India)稱，菸草產品每年為政府的稅收貢獻超過4300億印度盧比（56.5億美元）。

根據研究與市場研究公司的數據，與大多數可燃香菸主導菸草消費的國家的情況相反，在印度，香菸和比迪菸在2018年僅佔印度菸草市場的8％。但是，吸菸者在印度承擔了菸草稅負擔的絕大部分。在菸草領域，合法香菸約佔消費量的10％，但約佔稅收收入的86％。印度的香菸稅是世界上最高的。 Statista估計，到2020年，香菸市場的收入將達到137.8億美元。

根據Research and Markets的數據，印度香菸市場由ITC主導，市場占比為84.27％（2018年）。印度政府擁有該公司28％的股份。喬德爾里說，印度情況很複雜。他說：「印度政府是該國最大的香菸製造商ITC的主要股東，ITC可能會將電子煙視為對其已建立核心業務的威脅。」

然後，有由彭博慈善基金會(Bloomberg Philanthropies)資助，並在世衛組織支持下的有影響力的菸草控制單位，他們的對於禁止的觀念很強烈(除了禁止香菸以外?)。攝取尼古丁，主要是香菸，這也是電子煙產品的主要市場，會產生大量稅款，而政府對此非常依賴。此外，從最高層開始，人們對菸草減害的認識就很低，從討論電子煙禁令時，議會中低質量的辯論可以明顯看出這一點。這些因素共同構成了一支強大的力量，以對抗電子煙，這將需要認真的努力來進行反擊。」喬德爾里說。

進入黑市

喬德爾里說，近年來，印度電子煙使用者協會(AVI)一直在反對限制取得降低風險的菸草替代品。「我們的努力主要分為三類：法律，遊說和民眾意識。 2016年，我們針對卡納塔克邦(Karnataka)的電子煙禁令動議法庭，並在接下來的三年中在其他州提出了類似的挑戰，由於該州機構被迫撤回立場，累積了將禁令推遲近兩年的影響並找到實施禁令的新方法。最近，我們針對民航部的一項臨時命令提出了另一項挑戰，儘管沒有禁止消費，但該命令導致沒收了旅客的電子煙設備。我們還與立法者接觸，以使他們意識到菸草減害作為干預策略(intervention strategy)，並啟動了面向公眾的意識計劃。進行了一項小型研究，以評估為比迪菸民使用電子煙的效果和負擔能力，結果令人鼓舞。」

他觀察到，電子煙禁令實施後，電子煙族群的士氣低落，但恢復力正在增強。雖然一些使用者離開了倡導團體(advocacy groups)，但其他人變得更加致力於對抗禁令。喬德爾里說：「有些人，特別是那些最近轉換電子煙而仍在完全過渡到使用電子煙的人，或者那些無法接觸到電子煙的人，已經回到了吸菸(Smoking)狀態。」「這是一個極其不利的結果。但是，也有許多人正在試圖找出替代手段。這是淒涼的時期。國家機構正全力以赴，以進一步妖化電子煙並讓公眾輿論反對它，而電子煙設備本身很難找到。」

電子煙禁令可能會助長非法的電子煙市場。當州禁止使用電子煙裝置時，一些國家開始進口「電子產品」類別下的電子煙產品。印度的法規執行力很弱-目睹了當局對古特卡菸（gutka）實施國家禁令的困難，印度超過25％的人口都在使用古特卡菸。

據喬德爾里稱，古特卡菸和電子煙業務之間存在關鍵差異。他解釋說：「古特卡菸業主要是由政客或有深厚關係的人經營或支持的。「在禁令實施之前，它已被廣泛使用，因此擁有龐大的消費者群；它不與其他產品競爭，因為電子煙與香菸競爭。以及古特卡菸禁令留下了容易被利用的漏洞：古特卡菸製造商現在分別出售檳榔和菸草，這兩種都沒有單獨禁止。這些都不適合電子煙。但是，在印度執法的確是鬆懈的，只要有需求，就會有供應商來滿足它。」

儘管禁令是最近生效，但隨著成熟企業的退出和適應禁令主義環境的新型、規模較小的企業的取代，喬德爾里已經目睹了市場動態的變化。他說：「這可能會持續一段時間，直到出現一個新的結構，這也將受到執法行動和當局採取這些行動的意願的影響。」「但是，如果參考其他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國家（LMIC）的經驗（巴西，墨西哥，泰國等）以任何指標參考，那麼不久就將有一個蓬勃發展的印度黑市。但是，由於對品質、標準和價格的控制很不完善，因此不能最好地滿足消費者的利益。」

錯過目標

2017年，印度為自己設定了「2020年將目前菸草使用流行率相對減少15％，到2025年相對減少30％」的目標。喬德爾里說，由於傳統菸草控制幾乎完全集中在香菸上，而香菸僅佔印度菸草消費的一小部分，因此印度不太可能實現其目標。

他說：「很明顯，禁止電子煙是一種失去的經濟和健康機會。」「在政府禁止電子煙禁令之後，電子煙使用者被迫要麼重新吸菸，要麼訴諸黑市產品，這對國家的健康政策和禁令本身都是不利的。一方面，1.2億菸民被剝奪了戒菸或使用菸草減害的有效手段。另一方面，由於沒有對黑市進行質量控制，因此，在這種情況下，使用者購買污染產品(tainted products)和造成致命傷亡(fatalities)的機會確實令人擔憂。」

除非法院進行干預，否則喬德爾里認為情況不會很快改善。印度電子煙使用者協會(AVI)希望監管機構對電子煙禁令「有所作為」。

喬德爾里說：「與此同時，支持或推廣電子煙的國家與像印度這樣禁止電子煙的國家之間的差距，將在吸菸率下降以及與菸草有關的死亡率和發病率下降。」「菸草減害的意識也可能會增強，並且電子煙為較貧窮的區塊（比迪菸民）的作用示範，可能有助於說服政策制定者。在無煙菸草使用中接受菸草減害，例如為古特卡菸(gutka)和卡尼尼菸(khaini)使用者更換鼻菸，可能有助於將其推廣到吸菸領域。

「印度電子煙禁令已經開始；這是我們必須接受的現實，而顛覆禁令將會是一個緩慢而堅定的過程，儘管我們確實有加拿大和阿拉伯聯合酋長國的令人鼓舞的例子，它們翻轉了政府禁止電子煙的立場。」喬德爾里總結道。「但是，情況有可能在變得好轉之前變得更糟，因為在世衛組織和彭博慈善組織的推動下，低收入國家現在傾向選擇電子煙禁令而不是法律規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