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國度─麻瘋病與樂生療養院
從聖經時代開始至今,在數千年的時間裏,有一種病被稱為「上帝之怒」或「撒旦的詛咒」,因為這種病不像其他瘟疫或疾病一般,要嘛短時間奪走性命,要嘛就痊癒,感染這種病的人外貌改變五官扭曲,可是人卻還活著。
古今中外所有地區的人,都想盡辦法把罹患這種病的人隔離在大家視線與生活之外,在西方中古世紀裏,還發明了「麻瘋船」,將麻瘋病人全裝在一艘船上,讓船就沿著河漂流,不準靠岸,他們成了不屬於任何國家任何地方的人。
直到近代,文明與教化,並沒有讓麻瘋病人的處境好多少,我們仍然是將他們隔離在我們的世界之外,假裝他們不存在。
這幾年,台灣民眾重新看到他們,有的是因為電影《革命前夕的摩托車日記》,這是改編自永恒的英雄格拉瓦切在青年時期,所謂革命前夕的日記,其中就描述了他志願到麻瘋病院實習(當義工),醫院的醫護人員要他進入隔離的島上時要戴上手套,但是他卻脫掉手套,並且與麻瘋患者握手擁抱打球……即便到醫療進步的今天,我們也知道麻瘋病是低度傳染的疾病,而且只有患者初罹患的一小段時間有相當微弱的傳染性,但是即便到現在,大家還是會因為他們的外觀而害怕。
另外一個讓台灣民眾再度聽到麻瘋病這三個字的,大概就是因為「樂生療養院」的拆遷爭議了!這三年多來,報章媒體不時出現抗爭的新聞,原本最後通碟預定在3月13日動用警力強制搬遷,但是在許多民間團體及輿論的反對中,無法執行。關心樂生療養院的包括人權團體(病患是弱勢中的弱勢),建築古蹟與文史工作團體(樂生療養院是文化古蹟)以及生態環保團體(因為當地是一片廣大且完整沒有破壞的自然棲地)。各級政府面對反對聲浪,競相互踢皮球。的確,這個決策牽涉到先後由民進黨與國民黨主政的台北縣,以及國民黨負責的台北捷運局,還有民進黨主政的文建會與衛生署。
目前似乎處在可以算是三輸且進退維谷的狀態,當初若是規劃或決策者能以誠實的態度來公開討論,並且慎重思考各種可行的替代方案,而不是一昧地拖延,甚至欺騙,讓事情進展得似乎已不容易收拾。(我知道主其事者會想反正我一面敷衍大家,一面捷運不斷施工,等施工到樂生門口了,屆時生米煮成熟飯,區區少數病患的權益那裏可以與龐大的社會成本形成的壓力相抗衡?)
公共電視在春節假期曾播出二部紀錄片,有關這個議題,一部片名就是『樂生』,另一部是『遺忘的國度』,看了之後感慨非常多,為什麼事情原本可以三贏的,卻走到今天幾乎可以說是三輸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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