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版印刷 保留文字的重量
活字 乘載歷史的記憶
日一印刷所印刷師傅 羅振盛:十三歲去跟師父學,從十四、十五歲開始,今年七十一(歲)了。
華星印書局老闆 蘇明堂:民國五十一年我畢業以後,虎尾高中畢業我就回來家裡幫忙事業。
豐益打字印刷材料行老闆 羅伸茂:做鉛字是民國差不多四十幾年做的,三十幾年就有做印刷廠,那時候先做印刷廠,做完了以後然後再開鑄字廠,製造鉛字的工廠。
活版印刷技術在19世紀末期傳入台灣,是當時最先進的印刷技術。一塊塊鉛字,見證了近代台灣的歷史與發展。
國立科學工藝博物館蒐藏研究組副研究員 黃俊夫:一八八五年那時候是馬雅各,馬雅各牧師他從英國寄了一套(印刷機)到台灣來,就在那個基督長老教會,他們是為了教會裡面的一些出版。一直到一八八九年,巴克里牧師才正式把它組裝起來,那一台目前也在我們那裡。剛剛那個是最早的,一八八幾年的,基督長老教會的印刷機。這一台。
馬雅各牧師帶來的印刷機,象徵著台灣活版印刷的起點,然而活版印刷的規模化,則要始於日治時期。
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圖文傳播系教授 吳祖銘:在一八九八年的時候,有一個日日新報社在台北的創立,那時候大量使用活版印刷。因為日本人他先掌握這個技術,是因為他很早就做了明治維新之後,學習西方的技術。所以大批的這些技術,正式在那邊用,不僅在日日新報社用,同時後來在一些民間的小型印刷廠也有這些活版印刷的使用。
銅模與鉛字 繁複精緻的工藝
拿在手中沉甸甸鉛字,比起數位化的文字多了些人味。在過去,印刷業分工細緻,從銅模製造到鑄字,從撿字到排版,從印刷到裝訂,都各是一門需要時間磨練技術。
國立科學工藝博物館蒐藏研究組副研究員 黃俊夫:你叫一個字寫很漂亮的人,那時候他們就叫清朝進士寫,寫一個黃就做成一個板,這個板就放在這裡,然後上面就放銅,放一塊剛剛看的銅在上面。它電動就開始轉,刀就開始轉,然後你這邊就開始跟著黃它的筆畫走。全部跑完之後那個銅模就是一個凹陷的一個黃字出來。
豐益打字印刷材料行老闆 羅伸茂:機器開動的話這邊會震動,震動就把這邊的水(液態鉛)把它震到這邊來,所以銅模放在這裡。這邊的水(液態鉛)跑過來,這邊壓過去,這樣就成型了,成型就從這邊跑出來,就從這裡跑出來。看看這個字有沒有正確、有沒有歪歪的,假如歪歪的就要調整,沒有歪的就一直這樣做出來。
華星印書局老闆 蘇明堂:我們字典就有八千多個字,你八千多個字一個字也不止(準備)一個字,常常用的話要十幾個字,一個字就要有十幾顆。排版就是照那個字典部首排版,常用的就放在這邊,又以比較不常用的就另外放在一邊。這樣撿字比較方便,他可以這樣一撿一撿,差不多熟的話手在這邊動就可以做了。
日一印刷所印刷師傅 羅振盛:你看你要印什麼部分就要排(版),這個下面的東西印不到,塗不到油墨,印不出來,印不到。你就是要看要印哪裡,你想要印哪裡,你看你這個數字在哪裡,就要先下去排(版)。字撿好後就排版,再來後就拿來印。這個紙如果厚我就調高一點,反正我都會固定就對了,如果要薄一點我就調低一點。看那張紙,紙如果厚這間距我就要(調大)。
活版印刷做工繁複,速度慢,但這些用傳統技術印製的印刷品,卻有著現代技術無可取代的獨特性。
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圖文傳播系教授 吳祖銘:活字的東西,它是透過一個字凸起來,然後去要有一個壓力壓到紙張上,這時候我們感覺到印刷品那個墨,是比現在的平版印刷來的厚重,而且有一個壓上去的感覺。所以在邊緣的線條,會比所謂的平版印刷或是數位噴墨來講來得更清晰、品質很精美,比較上面品質很精美。可是如果在速度上面來講,那當然速度沒有辦法比上平版印刷跟所謂的噴墨方式,所以我們只能講說它是量少質精的一種印刷方法。
鉛字式微 文化該如何傳承
全盛時期有數以萬計的活版印刷廠同時運作,但在平版印刷技術普及後,活版印刷逐漸被淘汰。像是在嘉義地區,仍有持續使用活版印刷技術,進行印製的印刷廠,僅有一間。活版印刷技術不僅是獨特的傳統工藝,也乘載了台灣的歷史發展。藉由文物的保存、數位化的紀錄,能讓這段歷史在今日與未來重現。
豐益打字印刷材料行老闆 羅伸茂:我這裡有地方,這裡還沒用到那個地方,所以還可以保存,假如空間要用到的話那就賣掉。賣掉也太可惜,因為這算是文化資產,源遠流長,你一廢掉了就斷掉了,以後下一代也不知道你以前活版印刷是什麼東西,也沒有看過。
華星印書局老闆 蘇明堂:我想把這個留下來,留給大家有一個關於活版印刷的東西。現在印刷都把它廢掉了,所以我說再廢掉的話,以後要看到這個活版印刷的東西非常的困難,所以我把它買了這個鉛字跟這個字架過來,把它做一個展示。
國立科學工藝博物館蒐藏研究組副研究員 黃俊夫:當然耆老的訪談我們也有做一些,但是就是我覺得用影片來記錄會最真實。因為那時後他們還可以操作,就操作給我們看,然後我們就把它錄影起來,讓後代可以了解說有這樣一個,一個技術。然後硬體部分,因為我們博物館的收藏環境,當然溫濕度控制那些都會比一般的(印刷廠)好很多。
但要傳承活版印刷的歷史記憶,除了留下銅模、鉛字與老機器之外,更大的挑戰則是技術的傳承。
日一印刷所印刷師傅 羅振盛:現在嘉義市最年輕的,還在印這個可能是(操作)裡面那一台(印刷機)那個,這個比較年輕,這個是最年輕的,可能沒比他更少歲的。他應該有五十幾歲了吧,他開始學的時候我已經做師傅了,他讀嘉義高工的。想說要叫一個年輕的來學,我看沒人想學了。因為這個,做的時候你看手髒兮兮的,全身都髒兮兮的,誰會想要來做這個。沒有人要做這個,年輕人受不了,沒有人來學了。不過真的要講要學出師,要學得快的話就要一對一的,師傅要教你技術,會很快。
華星印書局老闆 蘇明堂:但是你要是有年輕人有喜歡,他真的願意知道的話我可以詳細的跟他講,那個機器做什麼東西怎麼做,我會跟年輕人有一個解說。像好多東西應該都是可以利用(印刷)機器(的原理),變成新的機器做東西出來。還需要這些年輕人把這個活版印刷再重新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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