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教育 一條回家的路
文化體驗 染出與祖先的民族記憶
翻過一座座山頭,在樹林間聽見孩子銀鈴般的笑聲,這裡是座落在阿里山鄉的達邦國小。1904年日治時期,它是台灣第一間蕃童教育所,這間擁有百年歷史的小學,經歷過八八風災的倒塌與重建,在民國107年正式轉型為鄒族實驗國小。
課堂上,同為鄒族的汪瑪麗老師,正在教導小朋友一種傳統技藝 — — 薯榔染。從介紹薯榔的鄒語和用途,到實際操作扎布和熱染,一堂文化教育課程,成為部落孩子與祖先的連結。
嘉義縣阿里山鄉達邦國小科任教師 汪瑪麗Yangui Kautuana:「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做(薯榔染)。是這個課程我要備課,所以我才去找材料、去訪問耆老,我才知道這個東西(薯榔染)是什麼,我要怎麼去做(教學)。其實現在文化課都是這樣,因為我們也有很多漢人的老師,他們也沒有做過(鄒族)文化的東西,透過這樣子被分配的課程,我們去做田調,才重新去學習我自己的文化。(文化課程)可以走過過去早期,我們先人走過怎樣的生活,建築工法、童玩,甚至過去的皮衣皮帽,從(材料)取得到製作,我們外聘的這些耆老、長輩們其實都很厲害。」
民族教育 挑戰與融合
民族教育,相較一般教育,是依照原住民族的文化特性,所實施的傳統文化教育。為的是培養原住民族群認同,實踐多元文化的理想。
嘉義縣阿里山鄉達邦國小教導主任 何柏緯:「(達邦國小)小孩當初是一直在流失的,因為家長們也會不放心說,『我的孩子會不會跟山下比沒有競爭力』,有一些比較有能力的(家庭)就搬到山下住了、把小孩帶到山下去讀書。那我們轉實驗教育以後,反而是本來在山下的家長,他會打電話來詢問說『我可以轉回來嗎?我可以帶孩子回來山上讀書嗎?』所以其實家長心目中還是會希望,小孩子可以認同自己的文化。當初我們的目標,其實就是希望可以讓鄒族的孩子成為一個真正的鄒族人,讓他更認識自己的文化、更認識自己,不會覺得自己是有什麼輸別人的。我們一個禮拜要上12節跟我們實驗教育主題一樣的課程,我們學校實驗教育主題就是鄒族文化。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們需要做很多課程的結合,不要說上了文化課、上了實驗教育課程,孩子下山以後,他跟別人比起來,他少學了些什麼。我們稱為這個叫文化回應,就是把課程,可能主角、情境,像數學的應用題情境,都轉化成原住民文化的生活情境。一樣是上數學、一樣是上國語,都有,只是我們做文化的結合,所以他們不會跟山下的小孩比起來說『我沒有上到什麼(課)』不會不會,我們不會讓這個情況發生。」
都原與部青 大學裡的民族教育
離開基本教育來到大學,無論是都市原住民或部落青年,幾位中正大學的原住民同學聚集在一起,進行一場關於圖騰的分享課程。
中正大學部落青年學生 林宜潔Veneng Saliljan:「如果是學校的話,國小就有族語課,上族語課的時候老師也會講解一些文化,還有可能教我們傳統舞蹈。在家裡就是,奶奶會教我怎麼做排灣族的食物、刺繡。在教會的時候,教會也會教一些我們自己族裡面的文化,還有語言也會。」
中正大學都市原住民學生 古耘碩Haipang Takiludun:「在國小就有接觸(民族教育),因為我們會有本土語言教育,我都會被拉出來上本族的、布農族的族語課程。高中的話可以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到一些(民族教育),因為政府都會舉辦課程,就可以參加。聽教授們在講(民族教育課程)的時候,都可以很明白,因為他們會利用很多文獻,就可以從文獻裡面看出,我們這個族群在以前、過去,或現在的歷史,一切都會紀錄成文字,然後去分析它。」
通識教育中心暨台灣文學與創意應用研究所合聘助理教授 童信智Pukiringan Paljivuljung:「12年國教這個學習階段,都是從基礎、從自我認識開始、學習自己的民族(文化)為主要的部分。我們會配合不同的族群,基本上是以學習自己的族群為主,那這是原鄉的狀況。那都市的孩子怎麼辦?因為都市原住民的孩子,會有一個現象是,它(學校)有不同族群的孩子,另外一方面是,在都市的老師,要找到合適、能夠教民族教育的(老師)很困難,所以其實在都市來講,就沒有像原鄉的環境這麼好。所以它在發展上面,就比較需要介入許多的力道,比如說要有一些師資到都市裡面來做培育,或者是老師會做課程上面的調整。文化是需要透過再創新、再研發,研發、創新,還有應用,這種跨域的學習,在高等教育階段我覺得很重要。我們在原資目前設計的幾個課程,比如說語言文化、還有法律的部分、移地教學、還有所謂的工作坊,我們是希望原住民的學生,可以在這個課程的設計裡面,恢復他們原住民原本的DNA,什麼樣的DNA呢?就是創新、創意這個部分的DNA。」
來者可追 踏上尋根之旅
初等教育與高等教育、在部落或是在都市長大,原住民在流逝的時間與遷移的空間中,藉著不同型態的民族教育,一步步踏上回家的路。
中正大學部落青年學生 林宜潔Veneng Saliljan:「有一句話我覺得滿好的『文化就是生活,生活就是文化』,對我來說,這句話的確是符合我現在的狀態,可是可能對都原來說,他們是需要為了文化,讓自己的生活去配合,才可以達到這種狀態,但是我不需要,因為這就是我的生活。」
中正大學都市原住民學生 古耘碩Haipang Takiludun:「其實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羨慕,因為它(民族文化)對我來講,這個族群,它也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我只是去把它找回來而已。」
通識教育中心暨台灣文學與創意應用研究所合聘助理教授 童信智Pukiringan Paljivuljung:「有很多的學者在談什麼『黃昏的民族』、『夾縫中求生存』,確實我們在這個當代社會來講,我們要延續我們的文化有它的困難度,那怎麼樣來做文化的延續呢?我想就是從教育著手,所以我們就回到向部落學習,過去的我們怎麼樣教導我們的孩子,我們是怎麼樣訓練它成為有民族認同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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