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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孩子去旅遊

2010/06/28 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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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舉

文| 陳素秋老師

      談起旅遊,每個家有肯納症孩子的父母,都有一本厚厚的旅遊事件簿,雖然帶著快樂的心情出門,但過程悲喜參半,窘、樂皆有,痛苦的經驗不輸美好的回憶,但最後,他們還是會以堅強的語氣說『再怎麼困難,還是不能剝奪孩子出去玩的權利,要更勇敢的帶他們走出去!』。

 

     『走出去』,說起來容易,走起來可像是走鋼索般的讓人提心吊膽,必須處處瞻前顧後,時時小心謹慎以防任何狀況發生,這實非局外人所能理解。雖然這是一項艱鉅的親子考驗工程,但帶著孩子去旅遊的信念,一直支持著愈挫愈勇的父母們,也因不輕言放棄的心情,使父母們因此而都擁有一本經驗豐富的『旅遊實戰守則』。這裡記錄了每個肯納兒在旅遊過程中除了歡樂外,其面臨行程中可能有不確定性而引起的焦慮,所產生的挫折、恐懼、無助與孤單的挑戰歷程。幸而這社會還是有溫情的;同行的親戚、朋友、原本陌生的團友和導遊的鼓勵、接納與包容,其實是使父母敢再帶孩子出去旅遊最大的支持力量。
      什麼是你旅遊中最困難去面對的?
      什麼是使你繼續走下去的理由?
      異樣的眼光、不好收拾的場面、自尊受到傷害、信心受到打擊‧‧‧許多走不出去的原因,深深困擾著父母的決心,但是,遇到狀況找出原因、面對問題解決困難,並且不再重蹈覆轍,也許是走出去最好的理由吧!
      這次以俊余自己畫出2009年初去日本名古屋旅行為例,來看肯納症者的旅遊經:
      從小,俊余的爸媽每年都會安排全家短期的國內外旅遊,希望從行程中去瞭解不同面相的俊余。目標明顯的旅行團是最被接受的,只要跟著團體走並留下到此一遊的照片,此刻是他最高興的,因為又可進行下一個目標了。挑戰最大的是「自由行程」,導遊在這個活動前會很仔細的介紹閒逛路線、參訪景點、品嚐美食和採買紀念品等,我們可能會遺漏一些內容,但俊余可是很認真的全記起來,而且準備好衝刺的路線了。他不需要GPS導航,頭腦裡好像早已安裝了景點路線圖,拉著媽媽就衝了,這那是沿途照相的爸爸趕得上的。
      這一天是旅遊最後的自由行,導遊指引大家逛名古屋車站的大百貨公司。媽媽對俊余逛百貨公司一直有著撲朔迷離的疑問?他喜歡嗎?俊余小時住在台北SOGO百貨公司附近,他曾自己一個人跑去玩搭電梯。百貨公司裡讓人眼花撩亂的物品,那一樣是他興趣的?或是那好玩的電梯、手扶梯?還是電梯裏的數字按鈕?
      俊余緊緊牽著媽媽的手,他無視於環境的陌生,因為他心裡已有自己的目標要去實現與完成,那就是從一樓開始搭電梯,每一樓都要去繞一圈,不管樓有多高。按數字,看著面板數字的變動,電梯開門、關門,這都令他興奮極了。

照片

A-1   

照片

A-2
      以勁走的腳步逛完琳瑯滿目的百貨公司,媽媽已累翻了,當然也渴了,自己還沒補充水分前,心裡想的只是兒子一定也渴了,再餓再渴,俊余也不會跟媽媽要食物或水,因此媽媽好意的帶他到(A-1)安全梯旁的販賣機前,讓他選一瓶自己喜歡的飲料。然後投進銅板,眼睛看著寶特瓶裝的可口可樂喀啦一聲掉了出來,他很快的拿出飲料轉開蓋子,意外的是飲料竟然噴了起來,濺得到處都是(A-2),他不但無法立即喝到飲料還被噴了一身,地上頓時染上了可樂的色彩,媽媽趕緊安撫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的他到階梯處坐下,示意他喝還有半瓶的飲料,驚恐未定的俊余,先站起來踩扁寶特瓶後竟朝著自動販賣機又打又踢,蹲在地上忙著用面紙擦地的媽媽馬上去拉他制止,於是俊余轉身朝媽媽臉上猛捶(B-1)。這種行為已成為俊余在遭受驚嚇時所產生的本能舉動,也許這樣才能將恐懼轉化成防衛自己的安全武器,但在別人眼裡這可是可怕的攻擊行為,而父母最心痛的也是這別人眼中攻擊所隱含的「暴力」兩字,他們如何解釋這其實是肯納兒不會表達遭受恐懼時的替代性行為,然而暴力或攻擊伴隨著這防衛舉動,卻是解釋不清的事實。

照片

B-1  

照片

B-2
      果不其然這激烈的反應方式,馬上引來當地駐站警察前來支援,非常佩服日本警力的機動勤務,沒兩分鐘就出現了。一陣慌亂中,俊余看到警察介入更加驚慌他使出全身的蠻力抵擋,但這只有引來更多的警察助陣,最後四個警察終於將俊余壓制下來,媽媽在旁忍著傷痛說著『他是我兒子、他有自閉症』,這句話成了每個肯納兒父母常要用到的字句。韓國有一部關於肯納症少年(馬拉松小子)的影片中,在少年因觸摸等地鐵女乘客的斑馬紋路衣服時被狠狠的修理,當媽媽出面阻止而與乘客發生爭執時,少年竟模仿著媽媽的口語,『我兒子是個特別的孩子』。頓時,空氣凝結在這句話中,它是解藥嗎?會不會引來更嚴苛的回應?或從此獲得諒解?警察會因這句話而放手不管嗎?當俊余被制服在警察們的手中時,媽媽邊說邊跟著走,而在這危急之時,一句完整的話語從他口中冒出,他說出『我不要被警察抓走,媽媽流血了』。對警察的恐懼來自過去的經驗,有一次他和媽媽一起去宜蘭友愛百貨公司,走著走著俊余不見了,接到電話時他已被送到附近的派出所,原來是愛玩廁所抽水馬桶的他,跑到女生廁所被當成變態現行犯,被保全人員送到附近的派出所,這對言語表達困難的他是何等懼怕的經驗,從此他對警察及派出所有了恐懼感。
      場景轉換到名古屋的百貨公司,一切失去了依靠,陌生缺乏安全感的他被抓到附近的【交番】,經過媽媽的解釋後俊余被釋放了,媽媽帶著心靈受創的他落寞地等待前來救援的爸爸。幾天後,俊余畫下這傷心的一幕(B-1),在這之前,他對情緒的表達是統一的樣式,是樣板的、固定的,他不知悲傷生氣時的表情變化,在經過解說,張貼在牆上的圖示後,加上時時現場示範人的喜、怒、哀、樂的臉部表達,一段時間後俊余有點了解眼淚與傷心,也連結憤怒時下彎嘴型的表現。我們並不時問他生氣時,他會表演生氣的動作及表情,手指著滴下的眼淚說『哭了』、『很傷心 』,當他學會這些情緒的用詞後,也學會在畫畫的當下運用在畫裡人物的情緒表達,心、手終於產生了聯結,而不再是一貫的太陽笑臉了。
      讓他回到引起挫折、恐懼的事件現場,對他是蠻大的刺激,好像在傷口上灑鹽一樣的痛,此時俊余的表現是抿嘴、焦躁、緊張並頻頻離坐去廁所按馬桶。我先讓他玩一段丟球捏球的紓解遊戲,等他情緒緩和下來後再引導他,把令他不愉快的感受藉著塗彩抒發出來,並學習說出當時的情境。他畫出嘴角流血的媽媽在流眼淚,而伸出手捶媽媽的他也流著眼淚,這令人傷痛的畫出自他的手,相信他的心是難過的,這也是俊余第一次將情緒很適切的表達出來,也許是他可理解情緒和自己的關係吧。   
      這次的名古屋行在結束之際,產生了震撼俊余及家人的事件,我們很難了解這在他心理是否留下傷痕,因為他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他的痛苦感受,會不會化成無形的壓力潛藏著?!

照片

C-1  

照片

C-2
      因此當俊余畫完(B-1)的隔天,再和他提及未完成的的飲料事件之畫,他說出『打』,再經過提示,他說完『打媽媽』後順利的補充說出『打櫃子』;噴出四射的可樂讓他害怕,因而生氣的打販賣機,這些行為引來警察的注意。在說出事件過程時,他跟我說出『我不要被警察抓走』、『不可以打媽媽』,直到情緒逐漸平穩後開始著手畫下(B-2)。警察顯然是他心中最害怕的,因此,他先畫下左邊兩個員警後,再畫販賣機前的自己和紅紅嘴唇沾著血的媽媽並開始著色,我隨口說出飲料噴出來沒關係時,他突然在畫好的畫中間畫了一瓶噴出的飲料。注意看他的腳和櫃子是重疊的,表示他踢的動作。
      完成了前面幾張讓他情緒緊繃的畫後,是該放下的時候了,在引導下,他畫出和(B-2)一樣的場景和人物(C-1),只是內容轉變成令他安心的釋放。警察護送他和媽媽走出【交番】畫裡的人物個個分離沒有交集,他感受到這些人之間沒有親密的互動,雖然畫出媽媽從警局把他帶出來,但卻沒有肢體上的接觸,因為當時驚魂未定的媽媽確實與他保持距離讓他跟在後面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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