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渣變蚊香 推動循環經濟
【記者林芷如、李漢坤／彰化縣報導】原本在大陸做研發工作的張智閔，於2018年回到家鄉彰化開始咖啡農生活。他看到了咖啡業對環境造成的多種污染，又發現了咖啡渣發熱、驅蚊的功效，決定從咖啡渣著手研發產品，製作出咖啡渣蚊香，走上了循環經濟的道路。
↑張智閔先生在長日咖啡館。圖片提供/長日咖啡負責人張智閔
返回家鄉開始咖啡農生活
「我們有把臺灣的咖啡帶到大陸販售，價錢都還不錯，只是覺得為什麼臺灣家裡發展這麼慢。」畢業於大葉大學車輛工程系的張智閔原本在大陸上市公司從事研發工作，他將彰化老家種植的咖啡帶到大陸販售，卻發現家裡販賣咖啡的業績不如大陸。為了不讓父母那麼辛苦地賣咖啡，張智閔決定在2018年返回家鄉彰化，開啟了咖啡農的生活。
二十年前，在彰化市公所與彰化市農會推動與輔導下，八卦山咖啡農成立了咖啡產銷班，而整個彰化縣則有八十公頃的面積用來種植咖啡。「但很多人都無法將彰化與咖啡做連結」張智閔表示遺憾，但有著機械業背景的他決定發揮所長，「我回彰化的第一件事就是幫產銷班的農民做烘焙機。」他所研發的小型烘焙機相比一般傳統烘焙機，一方面使用電熱能，比起瓦斯更加穩定，另一方面則是小型烘焙機只需要調整參數，操作更方便。另外他也參考了國外的做法，認為小型烘焙機更符合精品咖啡的需求。
在製造小型烘焙機後，張智閔開始關注八卦山咖啡產業的製成，考取了國際咖啡品質鑑定師的資格。要將一杯咖啡擺到客人面前，需要經過種植、採集、脫皮、乾燥、發酵、烘焙等多個步驟。他在考取鑑定師資格的過程中深入瞭解每一個步驟，並嘗試將自己學到的知識與技能融入這些步驟當中，他結合八卦山本身的種植條件，選擇了陽光日曬法等一系列後續處理方式。
↑張智閔透過陽光日曬法在店門口處理咖啡渣。照片提供/長日咖啡負責人張智閔
看見咖啡產業帶來的污染
咖啡產業產生的污染在全球農業污染中排名第四，產業鏈中的多個環節都對環境造成了負擔。首先，咖啡豆在處理中需要去皮，而這些果皮只能被當作廢棄物或有機肥再利用。其次，曬乾完的咖啡豆還要用水洗法清理，耗費了大量水資源。另外，咖啡烘焙需要消耗瓦斯或電能，再者，烘焙後咖啡留下的廢棄物銀皮也只能做堆肥使用。最後剩下的咖啡渣量多且難處理。
在法源依據上，咖啡渣屬於食用廢棄物，一般清潔隊不會收，但咖啡店及便利商店等店鋪每天會產生大量咖啡渣。這些咖啡渣的處理方式有兩種，一種是掩埋，但每掩埋一公斤咖啡渣就會產生十七公斤溫室氣體甲烷，另一種則是周邊居民帶走一部分回去養花。張智閔補充道：「但咖啡渣需要經過發酵處理才能作為肥料，這個過程中咖啡渣會發熱，很多居民拿回去沒有處理就直接種，導致花種下去都死掉了。」
↑咖啡渣製成蚊香之過程圖解。製作/李漢坤
咖啡渣也能做成蚊香
在發現咖啡產業帶來的諸多污染後，張智閔決定走上循環經濟的道路，首先就從咖啡渣的處理著手。作為植物的咖啡豆在烘焙過程中木質化，產生的咖啡渣成為了天然纖維材料，有了除臭的功能。他又閱讀了大量的文章並觀看了上千部影片，在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的一則報導中，張智閔瞭解到咖啡渣本身有驅蚊的效果。而他在回收過程中還遇到了一名印尼勞工，在與印尼勞工的交流中，他得知印尼當地人會將咖啡渣放在床底和枕頭下用來驅蚊，更加確定了咖啡渣的功效。
發熱、除臭、驅蚊，三種功效結合在一起讓他看到了將咖啡渣做成蚊香的可能性。為了將想法實現，他先在家中研發了半年的時間。他結合了朋友一家研究出的驅蚊配方，將咖啡渣加入其中，「拌料桶一次會拌二十公斤，試完可能都會失效，浪費掉了很多咖啡渣。」張智閔回憶道，「而且我們試驗用的咖啡渣是從不同的便利商店和食品廠回收來的，所以咖啡渣的顆粒度不一樣，大小間隙會有不同，有時候蚊香點到一半就會斷火。」在不斷調整後，他最後研究出添加了咖啡渣、咖啡銀皮、艾草和檀香等成分的天然蚊香，並將構思以及初步樣品帶去參加彰化縣青年創意好點子競賽，深受評審青睞，成功獲得了十萬元圓夢基金。
為了將咖啡渣蚊香投入生產，張智閔找了許多家製香廠，但都被拒絕了。很多製香廠都考慮到，製作咖啡渣蚊香可能會使其他產品參雜咖啡渣成分，如果不小心加到了香這一類用於拜神的產品，就會對神不敬。到後來張智閔終於找到了一家製香廠，對方看在張智閔是老同學的份上，同意製作咖啡渣蚊香，事情才解決了。
在成功與製香廠合作後，他又遇到了難題——缺人手。製作咖啡渣蚊香的工作重複性很高，簡單但枯燥，許多年輕人都不願意做這類工作。他得知了政府正在為身心障礙者提供工作，便向政府申請讓他們參與到咖啡渣蚊香的工作中來。這份工作不但給身心障礙者比原有工作更高的薪資，還給他們提供了心理價值，負責回收、乾燥、發酵咖啡渣及後續工作的陳奎倫先生就表示，在這工作的每一天都非常快樂。
↑製作好的咖啡渣蚊香的產品照。照片提供/長日咖啡負責人張智閔
繼續推動循環經濟
咖啡渣蚊香因為富有創意與實際功效而廣受好評，原本張智閔每天都回收自家咖啡店以及產銷班、各個便利商店所產生的咖啡渣，後來咖啡渣蚊香有了熱度，許多食品廠和企業都主動向張智閔提供咖啡渣，希望能為環境作出貢獻。
咖啡渣蚊香獲得了彰化縣政府提供的圓夢基金後，張智閔與政府有了接觸，他結合了圓夢基金評委及政府的意見，將咖啡渣木炭、咖啡渣洗手液等產品放入未來的循環經濟計畫之中。他表示，咖啡渣木炭的炭化過程只需要二十四小時，而一般木炭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咖啡渣木炭很大程度地節省了時間，而咖啡渣洗手液則可以減少三分之一的洗手時間，也就意味著節省三分之一的水資源。除了咖啡產業，他還為葡萄產業提供了回收利用葡萄皮與葡萄籽的計畫，將它們做成果渣白蘭地。
為了更好地實現循環經濟，張智閔翻閱了多篇文獻資料，觀看了多部影片，有初步想法後也會試驗多次，每次都會先讓身邊的人體驗感受過後再考慮下一步該做什麼，他帶著嚴謹的態度和不斷嘗試的精神，堅持在循環經濟的道路上。
↑還在開發中的長條狀咖啡渣木炭。照片提供/長日咖啡負責人張智閔
採訪側記：
在去到彰化採訪之前，我們原本以為張智閔先生只是在咖啡渣的相關產品上有所研究。但到彰化後，我們遇見了因為能夠好好工作而快樂的身心障礙者，看到了咖啡渣木炭和燃料棒，更品嚐了飽含葡萄清香的果渣白蘭地。這次最大的挑戰還是訪問身心障礙者，因為以前都沒有訪問過，所以在採訪跟溝通時有些許迷茫，但非常感謝他的配合。在採訪之後兩位還熱情地帶我們去參觀了彰化的扇形車庫，深刻感受到了他們的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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