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除罪? 醫療糾紛除罪? 請三思!

雖然有許多醫師“視病如親“，但也有不少醫師“草菅人命“。醫師的重大疏失或故意，賠上的是“無價的人命“，更何況檢察官只可能起訴出人命、有具體事證的案子，若“業務過失致死“可除罪，人命有何保障？

在私利導向的醫療環境中，大部分的醫師已視醫療為“工作“而非“使命“，既是工作，當然不能免除“業務過失致死罪“，原因有：

（一）醫病資訊極端“不對稱“，這種有意、無意的不對稱，易衍生“重大疏失或故意致死“。重大疏失的醫療糾紛早已司空見慣，可怕的尚有故意致死。故意致死的原因很多，其一源自“非必要的醫療“，例如，為新手提供侵入性治療機會（未告之），與藥廠或儀器商共生共榮的過度用藥或非必要檢查，因應健保制度中某些項目有高額給付之不當醫療等等。若醫師除罪，如何控管重大疏失或故意致死？

        茲以筆者的經驗為例：因至愛體質過敏與極端虛弱，住進加護病房後，筆者日以繼夜在醫療網中查詢，希望能跟上醫師腳步，弄清相關醫療的各種正負面影響，一心想幫忙找回健康。幸運地遇到有問必答的活菩薩主治與洗腎諮商醫師，但不幸地遇到有偏見的值班醫師，一是：在交班單上用紅筆註明「此病患家屬常上網（屬於杵逆份子？對病患的態度繫於家屬是否對其味？）、會錄音（有次欲請教病情，正好手中有隻筆被誤解，其心思錯置於家屬而非病患）」，二是：在至愛呈昏迷狀（叫不醒），全身枯乾（皮皺黑剝落、唇乾裂），血壓升高後，查出一周的淨進水量分別是： +762   +413   +518   -316   -1335   -1234   -885 ，亦即七日來不但未進滴水，身體還流失至少 2076 cc的水份，筆者緊急聯絡加護病房，請值班醫師打點滴補充水份，回應：「目前不會致命、點滴會使血壓升更高（筆者哀求先少量試試，因缺水可能導至血液太濃使血壓升高，隔日主治醫囑打點滴，血壓不升反降）」，之後整夜都不再接電話，請護理師轉住院總醫師，不料「非急救勿騷擾」而拒聽，這已涉及故意致死，因重症病患若真的延誤到須“急救“的地步，不死也奄奄一息了。

         “唯唯是諾“或“置之不理“的家屬，固然是一般醫師眼中的“輕鬆客戶“，但提出不同看法的家屬不該被列入黑名單，畢竟醫師所知也有限。對門診病患而言，尚有足夠的時間與空間去確認醫療，私下調整不恰當的醫療，但對住院病患，尤其是加護病房的病患（孤獨地被隔離，95%的時間全掌控在值班醫師的手中，家屬只在臨死前被容許進入）而言，無從迴避“不對稱的資訊與不恰當的醫療“。有位婦產科名醫的父親因心肌梗塞被延誤致死，尚可以醫師權威證明確實延誤，另有法官以司法者氣勢提告醫師誤診錯摘膽囊，但一般人按鈴申告已處相對劣勢，若再除罪人命何價？

        現在人體實驗的醫療糾紛已除罪，藥廠自是大贏家，但會接受人體實驗者，都是社會的弱勢族群，那張資訊極端“不對稱“的契約，是否清楚地揭露各種可能的致命因子？當資訊被充分揭露後，自願者是否仍願意以生命換取微薄的紙鈔？病患或家屬在簽字同意侵入性治療時亦如此，例如，醫師只強調“氣切“的好處（氣切管比嘴插管短許多），氣切後卻沒足夠人力與耐心，為病患進行脫離插管的訓練（急救期後，拒絕家屬參與確認繼續插管的必要性；當由正壓的呼吸器轉回負壓的自行呼吸時，拒絕家屬陪伴渡過調適的困難期，而醫院總以安全為由，將原本拼命求生的重症病患推入絕境—人機癱困病床、院內感染不斷），更不可能在契約中揭露氣切後，呼吸器潮濕瓶中的抗藥細菌會奪命，氣切口會遭受細菌感染直通肺部，免疫系統會因未過濾之空氣，產生窒息的異常濃痰。

 （二）「醫師不除罪，將五大皆空」是“似是而非“的論調。醫界大力推動醫療糾紛除罪化，主張：若不除罪，優秀學生將不願習醫，已受完整訓練的醫師將會轉至醫美或轉業，醫院將招不到五科的醫師。

          很會唸書與考試的優秀學生，將來是否會成為好醫師，這恐怕沒有必然的因果關係，“好的醫師“必需兼具“經驗“與“醫德“，因為科技對身體、藥物等等異常複雜的運作，所知仍非常非常地有限，必須靠有醫德的醫師，“願意“巨細靡遺地觀察“個別病患（個別體質）“，累積多年的行醫經驗，才有可能成為好醫師，至於會唸書、會依照標準程序醫治，只須中等素質的學生即可（小學程度尚可自學而會製造炸彈等等）。主治醫師月薪上看四、五十萬，怎會沒法吸引學生？也從沒聽說醫科招生會不足額。

            至於已受完整訓練的住院醫師轉至醫美當主治，或者醫院擔心招不到五科住院醫師，並非無法解決。醫院可重新分配總收入，多聘用住院醫師，或者簽約保證受訓完畢後須服務的年限。五科中短期若真發生醫師荒，可暫時解除管制嚴格的醫師執照，允許聘用國外優秀醫師（大專解除管制後，不就滿街都是找不到工作的博士？），病患重視的是好醫師，哪個國籍並不重要。反觀醫美，投入的醫師增加，健保只保醫療不保美容，醫美的競爭勢必加劇，醫美的糾紛也必層出不窮，若再規定離開五科後，因專科生疏必須重考執照重新訓練，醫美就不再會是強力吸盤。

 （三）不知是否因為健保制度嚴重扭曲了市場機制，原先在大台北地區有許多口碑不錯的私立綜合醫院，讓病患有多種選擇，健保制度實施以後，醫療資源快速集中在醫學中心與公立醫院，那些口碑不錯的私立綜合醫院多變成實質的療養院。

        健保，身兼政府（衛生暑長是實際老板，才能在出現大赤字時還分大紅，更以公權力就源課徵補充保費，哪家保險公司能有此能耐？），保險公司（應屬市場機制），社會福利者（應屬救濟機制。分大紅時忘了弱勢，但當被質疑存在的必要性時，一定拉出弱勢來宣示其必要性，其實，保障弱勢只須補貼其參加市場醫療險即可），與全國醫療資源分配者（醫療資源的獨佔者）。多種應該相互迴避的身份集於一身，當然會產生嚴重的弊端。

          政府不採用補貼弱勢參加市場醫療險的作法，不但強力包辦全民醫療險，更自認有辦法比“市場的汰劣存優機制“作得更好，強力主導醫療資源的重新配置，造成醫療給付「不論醫療品質與特質，一概採齊頭式平等」。論項目給付，涉造成洗腎者、插管者的人口密度高居全球數一數二（因給付額度動輒每人每月五十萬，且下游的洗腎醫院、插管收容醫院也需經費支撐其存活，當然誘導醫師不會用心思考其它治療方法，是否刪除“效果未知“的預防性用藥來救腎？是否不須插管或全力協助病患脫離呼吸器？）。

         最後，前述堅持申告同業醫師的婦產科醫師殷鑒不遠，每位醫師將來都可能成為重大醫療疏失或故意致死的受害者，請三思醫師除罪的後遺症。病患不奢求“視病如親“，只希望勿除罪，方可警惕醫師謹守岡位（任一行業均須謹守崗位，不能偏見行事、更不能草菅人命），小心謹慎地處理人命關天的事，更何況，除了急救，在醫療過程中不排斥病患或家屬參與討論，有爭議時能深入淺出地說明理由的醫師，病患或家屬只有千萬個感激與尊敬（因為醫師不是神，只要在職責範圍內能盡力拯救，這份無價的救命情，已值得高薪與尊敬），怎會發生醫療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