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7月光下的，凱道的凱稻

(文、圖／陳憶潔－中華民國社區營造學會專任助理)

相較於其他類型的抗議活動或聚集，這次的「台灣人民挺農村717凱道守夜行動」是晚上才開始、而且是由守夜（和平）的方式，讓農民、聲援的朋友一起坐在凱達格蘭大道馬路上，一到現場，從重慶北路步行走起，沿途尚未看到人的蹤跡，一時，還心想，人咧？怎麼連遊覽車也沒看到？

其實我心裡所想像的，是直接佔據在總統府面前不遠的凱道，只不過也許在聲請場地過程中，還有些我們不知道的因素，只有距離遙遠的凱道、景福門面前，相較之下，有種隔空遙遙對望的無奈。

終於，步行道凱道上的集合據點，傍晚人潮開始聚集，布條、抗議文宣、攤位、席地而坐的人群，繫上工作人員發的頭巾、掛牌，看著在場全部平均年齡恐怕幾乎破６０歲的民眾，人生都活到這把年紀，想不到年輕時可能已為自由、為人權走過街頭，想不到到了老年，還是得為了自己的生存，再一次席捲重來，這種情況恐怕在人權進步史上，是倒退的証明？！

徵收土地的現況，並非只有苗栗大埔遇到這樣情況，各個地方都牽起一波一波的徵收問題。諸如中科三期（后里）、中科四期（彰化二林相思寮）、灣寶、新竹等地、土城彈藥庫、台鐵桃園中壢段高架化工程等等地方，引進污染、引進當地被拆除的命運，然而，苗栗大埔只是一個引爆點而已，從六月九日開始爆發，因為台灣太多農村都可能就此消失不見，原本以農立國的台灣，難道，此時時代進步的演進，就不需任何的糧食自給自足？這也是為什麼現場有眾多的各地自救會和團體，各自舉著自身的訴求招牌、標語，用平和中的激進方式抗議。

傍晚的凱道，太陽與月亮天空同時並存，日落前的天空湛藍沉靜，土地上的人們，卻只能無語問蒼天；現場舞台各個團體輪番接力講話、試著炒熱氣氛，更想凝聚在場更多人的向心力；農家子弟年輕人上台演唱歌曲；苗栗大埔被強制徵收時的紀錄片放映，多少農人因而哭泣。

眾多警力在週遭戒備，說「戒備」也許重了點，但確實是站在四周看著我們的一舉一行，也許也怕大家會有脫軌秩序發生，但，你也許沒想到，在場的老人家，是否仍有體力與精力你橫行？農民也老了。

不過，唯一讓人慶幸與欣慰的是，在場的年輕人比我們想像中的要多，雖然他們不會坐在舞臺前的第一排面爭取曝光機會，也許他們不會臉色太過於正經，但就很自然的坐在距離舞台最遠的後面，適逢晚餐時刻，開始享用便當，參與青年發表感言，透過他們年輕人的角度開始投入事情的方式。

第一線的農民身上就是有一種「草根」氣息，即使什麼都沒做，坐在地上一排，帶著斗笠下的臉龐，就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魄。草根並不土，而是他們的生活方式。

政府在都市裡，高喊「更新」，面臨的多是拆除，因為「更新」往往比「重建」困難，所以往往是砍掉重練；都市土地漸少，開始向外延伸，農地面臨徵收、摧毀，採取個個擊破戰術，更糟糕的是強制徵收行為，令人憤怒；農地已多開發的現實，剩下的海岸、溼地，難保不會走向填海造陸的境界。難道我們只能說服自己，這就是「開發主義當道」的無奈？

現場就在旁邊有個贊助717贊助活動攤位，人潮沒有減弱過，一百兩百、一千兩千，累積下來的都是做為支持活動的象徵，也有不少民眾攜家帶眷外，連家中的寵物都帶來一起助陣，這是活動中的一些有趣花絮。

越晚，人潮是輪番上陣的，進入守夜，隔天農民上告五穀大帝農村儀式，鋪上一大片的稻穀幼苗，與柏油路的性質極度對比，卻很有意義，新聞版面上，也很有創意的訴求模式，理性，但卻又說著：連老天都看不過去的意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