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回應人:鍾道詮 (東吳大學社工系助理教授)
1.測不到的病毒,測不到的問題:「U=U」以及「PrEP」之性別與汙名動態 / 李佳霖 (交通大學社會與文化研究所博士候選人)
2.從性別角度探看感染者被侵權經驗 / 鍾道詮 (東吳大學社工系助理教授)
3.「愛無懼」男同志Chemsex戒癮團體初探 / 吳孟姿 (社團法人台灣愛之希望協會主任)
4.愛滋聚光燈下的女性:被看不見的妳 / 蔡春美 (台灣露德協會理事/國立台北大學社會科學學院社會工作學系兼任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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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不到的病毒,測不到的問題:「U=U」以及「PrEP」之性別與汙名動態 / 李佳霖 (交通大學社會與文化研究所博士候選人)
我在此的目的,不是為了反歧視去汙名。相反的,我要讓汙名(概念)重新復甦。
發起U=U共識宣言的Bruce Richman曾說:「過去(1996年)治療藥物能救命,讓我們不要死。但現在可不同了,治療能夠預防感染者將病毒傳給他人,使得感染者的內化汙名能被拆除。」
所以現在感染者面對的最核心問題,根本不是死,而是怎麼活?活得像一個健全、正常、可以發展親密關係、有體力、對社會有貢獻能力、沒有汙名纏身的人,這簡直就是一個主體打造的工程。
因此,我們如何理解、闡述,進而解構「汙名」,便成為了關鍵。如果汙名不(只)是靜態烙印的覆寫,而是交織於權力關係與物質條件的社會過程,那麼圍繞在愛滋的汙名動態是如何成形?如何變形?我特別想要強調汙名在治療藥物之物質性與(生命)政治軸線的動態,以喚回分析污名的批判力道,下述我就以U=U(病毒量測不到=不具傳染力)為例進行論證。
在治療預防效力的真理遊戲中,愛滋感染肉身不再是生物性(血清陽性vs血清陰性)的問題,而是重新被形塑為生命政治(bio-political)的問題,因為除了被區分為「不具傳染力」以及「具傳染風險」兩者,還涉及到服藥順從性、病毒量定期檢測、為了達到病毒量測不到感染者所做的健康工作加班化、性實踐的協商、自我觀照以及新興主體的產生等一連串的治理問題。這是第一個U=U應該要被問題化的面向。
第二個面向則要回到汙名,更精確地說,是「病毒量作為汙名」(viral load stigma)的建構與運作。在交往以及性關係的社會互動中,過去是陽性與陰性的血清身分區分(所以有sero-sorting),可是如今在U=U的理解框架下,病毒量成了區分我族與他類的衡量標準。更嚴重的非預期後果,則是可能造成汙名的自我內化,例如當我們大家都在鼓吹人人皆可達到UVL的信念時,反而讓那些無法UVL的感染者感到蒙羞。
必須強調的是,病毒量並非在本質上就是一個汙名,而是在主體化以及社會互動中,被同時操作為:一、去汙名化的策略;二、新興的污名指標。這個(去)汙名化的雙向動態過程,才是我們現在與未來必須認真思考、應對的議題。
從性別角度探看感染者被侵權經驗 / 鍾道詮 (東吳大學社工系助理教授)
剛才李佳霖指出這樣的文化議題,感染者與感染者之間、感染者與非感染者之間會有什麼新的互動課題的產生? 現在感染者在日常生活中仍然需面對侵權的事件,而多數的研究都是以男性感染者為主,但女性感染者被侵權的事件還是有發生的。因此,我們不能忽略女性感染者的侵權事實。
在國家官方的感染者的相關資料中,並沒有將不同的性別視為不同的族群,反而將感染者視為同一個族群。但不同的性別所面臨的侵權經驗不太相同,因此,我認為不應該將不同性別的感染者視為同一個族群。
我的調查中顯示:女性在親密關係與生育權被侵權的比例較男性低;但在就學議題中,女性自願放棄就學的比例比男性高;就醫的面向則顯示性別的不同在就醫的面向沒有顯著差異。但是整題來說,感染者有被侵權經驗的比例有增加(2014與2016比較)。因此,感染者在日常生活中仍然被嚴重侵權,但性別的不同在侵權的面向還是有差異,而且,跨性別者在侵權的面向上更容易被侵權。
愛滋聚光燈下的女性:被看不見的妳 / 蔡春美 (台灣露德協會理事/國立台北大學社會科學學院社會工作學系兼任助理教授)
在過去,女性不會主動來驗愛滋,因為去驗代表something(一定有發生什麼事);但在現在,女性去驗愛滋通常是在懷孕的時候,雖然有些女性不是在懷孕的狀態下去驗愛滋的女性,但與男性比起來比例還是偏低,而且失聯的女性個案比例比男性高。
女性感染者相較於男性,死亡人數多、發病人數多,前來篩檢的人數少,那女性究竟為何一直隱藏起來? 女性的感染源通常是男友及老公,當女性感染者發現自己感染了,通常的反應竟是怪罪自己,而不是怪罪感染她的另一方,女性感染者的無言的人生—「因信任而受傷,因付出而堅韌」。女性許多痛苦都是自己背。
因此,針對女性感染者的防治方向:解開性工作、性開放的迷思、更多偏重女性的文宣、親密關係的需求、性健康教育(HPV、抹片、懷孕、生產、墮胎、保險套)、暴力防治、服藥遵從性及醫病關係、就業服務與經濟協助、照顧責任分擔、家人與親友關係的維繫,以及社會資源使用與連結,這十點是我們未來防治工作應該著重的面向。
「愛無懼」男同志Chemsex戒癮團體初探 / 吳孟姿 (社團法人台灣愛之希望協會主任)
每個人使用藥物都是自己的選擇。當初我們做這個團體時,其實被罵翻了。有人質疑為什麼我要把男同志與毒品掛勾在一起? 另一些質疑毒品就是毒品,為甚麼要叫做娛樂性用藥? 我覺得這樣的批判無可厚非,但是我們針對於娛樂性用藥服務的觀點就是「戒癮」。雖然我以「減少傷害」出發,但減害的最終目的就是戒癮。在團體中,我們發現男同志使用娛樂性藥物的原因,是對社會的負面情緒、情感,還有網路。
我們團體成員裡面真的會有恐愛(恐懼愛滋)的問題,那在我們團體裡,界定目標去達到男同志戒癮的願景。有一個很大的困擾是:他們可能不只有用藥的問題,他可能還有感染的問題。但是在高雄地區能夠為他們連結的資源真的不多,這是我們高雄目前工作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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