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屋簷下(Under the Roofs of Paris)
導演:何內.克萊爾(Rene Clair)
編劇:何內.克萊爾(Rene Clair)
年代:1930
這是何內.克萊爾(Rene Clair)1930年的第一部有聲片,早期的重要作品有如:《幕間》(Entr' acte,1925)其中無理性的幽默拼貼讓人印象深刻,轉化了超現實主義(Surrealism)一向尖銳批判的調性,另外是《義大利草帽》(Un Chapean cle paille d'Italie)都充滿個人獨特的風趣與嘲弄。此時雖是處於默片與有聲時代的尷尬交接點(克萊爾起初非常拒斥有聲電影),但仍可以看出導演成功的運用默片手法呈現出高度的電影感,省略了許多對白,並營造出一向特有的喜劇感,也適當的把音樂元素融合其中,搭配默片般的表演與拍攝,成功的克服了有聲電影帶來破壞電影感與剪接的問題。
並且做為詩寫實主義(Poetic Realism)的先驅,捕捉了巴黎這低下層人民聚集的社區,多出入小偷或流氓,刻劃出動人的現實景況與小市民生活的百態。
在片頭一開始,便介紹了男主角艾伯特是一位街頭歌者,他一邊教唱另一邊他的街頭朋友是一小偷,便到處順手牽羊。當晚鏡頭有頂樓俯視拍下,介紹了女主角的住處,可見她也是一位社會身份不高且不富有的人,而門外來找她的是地方上的流氓老大。經由男主角身邊的幾個人物描寫,清楚的帶出了此一社區的社會生活與社會問題(犯罪)。
另外,當男主角與好朋友路易在酒吧中,階級差異的表現成為明顯,他與友人各抽只剩短短一截的煙,有趣的是倆人還沒有火可點,便找了旁人用煙頭接火,之後倆人再對接,在這中間交插剪入一中產階級穿著的男子,坐在一旁把最後一根煙拿出後把煙盒丟向倆人,以示捉弄。這些對低下層人民生活的細膩描繪在其後的喜劇作品《一百萬法郎》(Le Million,1931),更有入為的刻劃,並且給予優雅的喜感諷刺。 導演另一特點的展現,在於剪接上的交互功能帶出了角色彼此間的關係與心境上的詮釋。
一開始鏡頭特寫小偷偷女主角皮包中的錢,當晚也以特寫鏡頭流氓大佬偷(最後被發現是用搶的)走女主角家中的鑰匙,這指涉出女性被男性剝削的地位,不論是金錢上的損失或情感自由上都毫無法抗的能力,而最後甚至被男主角及友人以擲骰子的方式決定誰擁有她,這骰子的特寫也與早先倆人在酒吧中第一次看到她,用桌上的骰子決定誰可以去認識她。
另外,流氓也以暴力的手段希望可以得到她,在在都展現出女性如皮球般的被男性彼此爭奪,但導演也批判女主角的無自主性與平面化的性格,起初與流氓一起,然後愛上了男主角而當他被冤入獄後她又與他的友人交往。在此情感的轉變上,男主角待在獄中時,家中的櫃子擺著女主角先前不小心打破的鏡子,她離去時忘了帶走,破裂的小鏡子已佈滿灰塵,下個鏡頭馬上接到女主角正對著一面大而明亮的鏡子化妝,利用女主角與男主角畫外音彼此間的對話,告訴我們她們已在一起交往。當流氓大佬因逃避警察的風頭而去旅遊時,在火車上他利用窗戶上的霧氣用手指畫著女生的側面像,下一鏡接到男主角在獄中用手在牆上刻著女主角PALO的名字,帶出了倆人對她的思念之情,鏡頭再插入女主角與男主角的友人正在餐廳用餐,隨後剪入男主角家中地上散落的花與被老鼠啃食的法國麵包,詮釋出了孤獨、思念,並以女主角新的戀情對比倆者孤獨傷感的心境。
導演的幽默喜感在片中也處處可見,一場有趣的是,女主角因為鑰匙被搶走了所以住到了男主角家中,但因為他屢次的想要接近她,最後她索性睡地上,而男主角自覺對不住,但又很生氣的讓出了床位自己睡了床的左邊,這男女間的慾求紛爭,變成讓人會心一笑的幽默喜感,讓我們不覺得男主角是個野蠻的禽獸,但又能感受到他深深被女主角魅力的吸引,最後倆人像個小孩子般賭氣收場而女主角則是頑皮的笑了,但早上醒來女主角還是睡上了床。另外,導演也運用聲製造趣味,早上鬧鐘響起,倆人同時伸手要去按掉,男主角因睡在地上手摸到了女主角的鞋根,但聲音馬上停止了,接到女主角的手原來是她摸到了鬧鐘,這種利用聲音與畫面剪接的互動關係製造影像上的幽默趣味,在《一百萬法郎》中最後眾人在舞台上搶奪一件裝有百玩彩券的外套,背景聲音放的是橄欖球球比賽的聲效,把原本混亂的爭奪戰巧妙的變成無俚頭的橄欖球球競賽。
何內.克萊爾可算是法國30年代詩寫實電影中,在題材的詮釋上幽默風趣的一位,但其內容又關照了社會底層的問題,在《一百萬法郎》中即以經濟大恐慌為時代背景,講述一個窮畫家與友人、女友加上一群帶有羅賓漢般劫富濟貧精神的黑幫團體,大家一起幫忙找那張遺失的彩券。另一作品《還我自由》(Freedom for Us,1931)也探討到了人性在資本社會的機械化勞動下,主角從監獄在生產線上的勞動,逃獄後到友人的工廠上班仍是坐在生產線上工作,對比了監獄內與獄外人性自由的問題。嚴謹的題材中融合喜劇感,是做為認識詩寫實主義很好的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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