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姚聖杰、盧蔚淇/台北市報導】廢棄的公共設施,久無人居的住宅,荒涼的遊樂園,總是容易讓人聯想到許多鄉野奇談,但是卻沒有多少人去瞭解每一棟廢墟、過往的歷史以及廢棄的原因。攝影家姚瑞中因此成立失落社會檔案室,邀請學生探訪台灣各地廢棄建物,不僅為那些遺失的光輝歲月作見證,也促使政府及民眾重新審視這一公共議題。
姚瑞中認為台灣蚊子館的搜尋是一個長期的計劃,需要各界的配合。 |
藝術家姚瑞中從九○年代開始到台灣各地拍攝廢墟,也出版過許多攝影集,包括《台灣廢墟迷走》、《廢島─台灣離島廢墟浪遊》,姚瑞中說,九○年代,剛好那時是台灣產業轉型的關鍵期,社會結構也開始轉變,開始有很多廢棄工廠、軍事設施被閒置,而「廢墟,是社會鬥爭失敗的痕跡」,因此他用攝影記錄,用文字替它們述說被遺忘的故事。
失落社會檔案室 尋找廢棄蚊子館
「失落社會檔案室」計畫,是由姚瑞中帶領他所教導的學生,到台灣各地清查蚊子館,記錄閒置建物的成立原因及使用率等,並依據行政院公共工程委員會對建築的分類,編輯出版成一本檔案攝影集。一直在台灣師範大學以及台北藝術大學兼課的姚瑞中,希望學生擁有社會意識,並具備鄉土情感跟認同感,「因為我蠻擔心他們的未來」,他說大部分同學都活在一個資訊發達與娛樂產業興盛的社會,對社會參與度不是很高,因此才決定透過用實作的攝影計畫,讓學生親自去操練。
二○一○年三月新學期,姚瑞中在兩所大學的上課方式轉而詢問修課同學想上課,還是進行蚊子館攝影計畫,獲得多數同學的贊同後,便開始根據班上學生的戶籍地,分配案例,請他們各自回家鄉進行拍攝作業。姚瑞中笑著說,「有些地方假如真的班上沒有同學住在那裡的,例如離島,金門、澎湖之類的,那我們就派『台北人』去。」許多學生都是跟著自己的親朋好友一起去進行拍攝,蚊子館到處都有,「當地人最清楚」。
每個參與計畫的學生要負責二或三個案例,課堂上姚瑞中會教導他們基礎的攝影技巧,也會要求學生先蒐集資料,確定建築物是閒置以久的空間,並進行個人報告,分享自己的作業進度與感想,再開始進行調查。姚瑞中說,「要善用搜索能力」,包括公共工程委員會、監察院、審計部、國有土地財產局以及招標局的網站都要去瀏覽,並進行綜合判斷,才能了解每一個建案的花費、用途以及閒置原因。
台北市國防部青邨幹訓班介壽堂一隅,收錄於《海市蜃樓:台灣閒置公共設施抽樣踏查Ⅱ》。 |
《海市蜃樓》 政府回應和追蹤
二○一○年九月,《海市蜃樓 : 台灣閒置公共設施抽樣踏查》第一集出版。姚瑞中與「失落社會檔案室」引起社會一陣討論,也讓政府部門開始關注各地閒置的公共設施,並且公佈管制名單,並陸續進行廢棄建築活化的工程。「因為政府有了回應跟動作,那我們就繼續出」姚瑞中說,因為這項計畫是抽樣的,全台灣蚊子館太多,之後發現還有漏掉的,就會繼續再出版,也會把一些政府的回應,進行活化的建築做些追蹤的記錄,因此第二集與第三集,不僅收錄了一些學者專家的評論看法,也整理出公部門對閒置設施的回應。
姚瑞中說,現階段台南海安路地下停車場的建造,以及街道兩旁的裝置藝術展覽,或是台北雙連市場二樓改建為青年旅館,就都有達到還不錯的活化效果,但也有許多活化不甚理想,甚至有些建築物就直接拆掉,「蠻可惜的,因為對政府來講報廢拆掉最快」,或是綠化,就不用負擔後面營運的問題,「因此我們課堂上也會討論活化的方式,也會提供給政府部門做參考。」
BOT處理模式 需要的改變和決心
目前,台灣流行的BOT模式處理方式,就是由政府出地,由企業財團競標蓋地上物,再交由廠商營運,等過二三十甚至五十年再由政府接收,但第一個問題是目前台灣的這些案例沒有任何一件是超過五十年的,所以後續的處理動作也還不清楚;再者,BOT模式有門檻,很多都是由企業家或財團來投資,因此投資後就都是較具有商業色彩的大型賣場,例如松菸文創園區裡面就設有旅館、文創商店,或是國防部有許多土地賣給財團,蓋集合建築或豪宅等。
姚瑞中說,不是說BOT不行,只是以全盤來看的話,「希望比例能調整」,釋出一些閒置建築與非營利組織或社會福利機構合作經營,例如老弱幼小殘障照顧等,「拆掉建築物,再賣給財團不見得是萬靈丹」另外,姚瑞中也提到,扶植文創產業的成長,也不僅僅只有生產跟展演平台,後端的創作培養也是非常重要的,除了資金,創作者的生產空間,工作室的部分也是很重要的一環,「因此如果有些地方能釋放給創作者研究、開發及實驗這樣也才有長遠性。」
姚瑞中認為,這個計畫對學生而言不只是課堂作業,也是一個非常寶貴的社會實踐,而這套書,不只是一個歷史檔案,也是開放給所有民眾的一份公共資料。「這是一個長期的最終計畫」,姚瑞中說,今年十月預計會出第四本,有新的案例,新的進度,我們就會一直出版,用藝術的角度去參與社會,直到所有蚊子館都被檢討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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